「既然如此,你们下次警醒些,莫让姨夫人和表小姐再找借口接近侯爷。」郁云慈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唤左三。」
她仔细想想,这名字似乎有些印象,好像还有叫左四的。不知道有没有左一左二,右一右二。
「这名字倒是好记,你是不有兄弟叫左四?」
「没错,夫人好记性,左四是我的胞弟。」
那就没有什么左一左二了,她想着。正欲离开,突然里面出来一个人,长得与左三有些像,应该就是左三口中的左四。
左四先向她行礼,「夫人,侯爷请你进去。」
这倒是有些意外,刚才左三不是说侯爷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去打搅,莫非在侯爷的心中,她不是任何人,而是一个有些地位的人。
如此想着,自然从善如流,脚步一转,迈进院子。
采青和传画被留在外面,进去的仅她一人。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进来,只觉得比起其它地方,他的院子格外凉爽一些。
校场之中,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舞动着长剑。
少年一身的黑色劲装,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看来没少下过苦功。而他的不远处,则站着同样黑色劲装的景修玄。
景修玄冷着脸,看着少年的动作,似乎有些不满意。
「剑气温软,剑步虚浮,收剑!」
少年听到他的喝声,挽着剑花,置在背后,弯腰低头。
「对不起,师父…」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匡家的列祖列祖!」
这话有些重,少年似有些受不住。削瘦的肩膀晃了一下,脊背跟着挺得笔直。额边的汗水一条条地流下,鬓发都湿了,有几丝散乱的发黏在脸上。
郁云慈此时已看清少年的模样,暗自赞叹着这少年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些。
饱满的天庭,漆黑的瞳仁,抿得泛白的唇。通透的皮肤,被汗水洗濯过后的五官,更加精致俊美。尤其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坚毅隐忍,根本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刚才侯爷提到匡家,不会是书中所说的武学世家匡家吧?
在原书中,有这么一个家族,以武闻世,低调神秘。匡家百年来武才辈出,且出过一位旷世名将,还被封为武神。
百姓们修建武神庙,供奉香火,就是为了记住那位匡家先祖。
不过匡家既然是武学世家,怎么匡家少爷会认侯爷为师。莫非侯爷的武学造诣高于匡家,连匡家人都甘拜下风?
她疑惑着,觉得书中与现在自己看到还是有太多的不同。原书中着重讲的是男女主的爱情故事,自己不是女主,现在所经历的当然与书中的内容无关。
或许是侯爷的话令匡姓少年自惭,他立马提剑转身。只听得他大吼一声,脚步生花,剑舞银蛇般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景修玄的脸色稍霁,这才看向郁云慈。
「你有事?」
「哦,算有事,也算没事。」
他看一眼苦练的少年,再听她有些喘的气息,指了指边上的阴凉处。她立马会意,跟着他走到旁边。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您提过要去信到陆家,让陆家派人来接姨夫人和表妹。我就是想问问侯爷,他们几时来人,我也好做准备,免得怠慢客人。」
她是临时想的借口,自己原本不打算进来的。是他让人请来进来,还问她有什么事情,简直莫名奇妙。
「就这两日。」
陆家在京郊的一个县,如果接到他的信后就动身,想必明天就能到。
「如此,我知道了。并非我容不下人,心急送她们走。实在是表妹太让人不省心,方才在门口我就碰到了她。她端着一碗冰酪,说是要来感谢侯爷您收留过她们母女。」
她斟酌地说着,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他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校场上的少年身上,那看任何人都是冰冷的眼神,此刻却是温暖的。
少年是他的徒弟,他似乎很是看重。如此说来,他也不是完全的冷心之心。对于在意的人,他应该是有感情的,比方说眼前的匡姓少年。
她话说到一半,总不能不说下去。管他有没有在听,她还是说完吧。
「我想着,她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还是少和侯爷碰面的好。于是就提议帮她把冰酪带进来给您,哪成想着,她一紧张竟把冰碗给摔破了。我一想觉得有些不对,等她走后,就让左三辩了一下那洒在地上的冰酪。听左三说,里面有其它不好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又恢复成冰冷的,那一丝暖色已经消失。
「我知道了,不用准备接待陆家人,我即刻命人送她们回陆家。」
「哦,好。」
这男人做事果真是完全不拖泥带水的,行动力真强。不枉她顶着酷暑出来截住陆环佩,以后就有清静日子过了。
校场中的少年身形太快,她只能听到「呼呼」的剑气声,却看不清他的动作。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练功如此刻苦,怪让人心疼的。
她可不敢多言,侯爷重视少年,不过是严格了些。若是她多几句嘴,肯定落不下好。再说她自己都得靠着这根粗大腿混生活,哪敢提什么意见。
「若是银钱不够用,就去账房那里支。堂堂的侯府夫人,还不至于穷到去当嫁妆。」
男人的语气冷淡,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