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除了李氏对顾允之的态度不错,男人们表面上热情得很,背地里都带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敌意。中午用饭的时候,四个人灌一个人酒,一顿饭吃下来,顾允之都有些站不稳了,最后还是小厮将人扶上了马车。
临走前李氏将人拉到了一边,特意嘱咐了,“今日若不是因为你的话,你以为这孩子为什么要在这里,被你父亲和哥哥这么折腾。你们两个不管是闹了什么别扭,回去好好将事情说开,都别拧着。”
姜明月还没有问人是怎么看出来的,李氏就将她一把推上了马车,“你也不必多说什么,这种事情多半两个人都是有不对的地方。回去好好说了,别为了点小事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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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之喝醉了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玉面上染上了绯色,安安静静地坐着,眉眼比平日柔和了许多,显示出几分同龄人应该有的稚气来。
姜明月准备拿帕子给人抆抆,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人攥住了手。
泛红的眸子里有几分紧张,声音干涩,“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去让人端盆清水进来。”
“嗯。”男人应了一声,手却没有松开,眼巴巴地看着人,最后闷声说:“我难受。”
“什么地方?我让人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冷不防地手久被人牵起,往人的胸膛上贴去。
“这里。”顾允之肩膀突然松了下来,伸手拉过女人,接着就将头埋进她的腰间,“先前是我错了,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姜明月伸手,抚上他的脸,心里仍旧是耿耿于怀,“我们没有吵架,允之,你只是不相信我。”
一个男人能为你去生去死,但是不愿意相信你,那么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姜明月弯下腰,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替他将额边掉落的碎发整理好,神色温柔地不像话,“其实我也很难受,在你的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一个为了利益就能够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嫁给另一个男人?”
“我不喜欢你和十七叔在一起。”顾允之瞳孔幽深,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又特意加强了两遍,“不喜欢,很不喜欢。”
“为什么?”
“我总有种感觉,你们认识了很多年很多年,彼此之间默契地让人插不上话。”他忽然咧嘴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你们之间每个月都有信件往来,这件事情瞒着所有人,你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
姜明月惊讶他居然知道自己与顾和之间的书信往来,皱着眉头解释,“我和他只是商量一些事情。”
他赤红了眼,“我知道,明月,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你是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愿意相信的,可是你从来没有解释。”
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愧疚是有的,可还是不知道怎么向他怎么开口。原本那些刻意忽略掉的问题现在重新摆到台面上,姜明月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一般,不说,两个人就一直在这件事情上拧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是真的醉了吗?”
“嗯。”
“那我说什么,你是不是都不会记得?”
“嗯。”
姜明月忽然笑了,“我以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些前尘往事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一点点地揭露出来,只是掩了定远侯府满门的惨案不提。
她原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能够看淡,甚至还能够和他开玩笑,“你看看,我这梦见的都是什么东西。”
重新说起的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伤口不会在时间里结痂,它只是被暂时放在角落里面,被提及时仍旧时鲜血淋漓,钻入骨髓般的疼。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梦里是不是真的,但是几件事情逐一验证之后,才发现大多都差不多。我不喜欢六皇子,所以就将六皇子背地里和臣子有勾结的事情都告诉了恭亲王,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有往来的原因。”
“那在梦里,我有没有出现过。”
“没有。”看着这样熟悉的脸,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男人满身是血地倒在自己的怀里。她抬手,脸上已经是冰凉的一片,“梦里你就是一个富贵王爷,天天骑着马在城外乱逛,我们又怎么会认识。”
虽是这样说,但是那一瞬间女人眼底有浓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悲伤。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突然将自己致命的伤口露出来,然后再缩回壳里慢慢地舔舐。
顾允之心上难受极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人。他将人揽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刚想要说什么,唇上突然一热。
姜明月死命地将人抱住,“不要再提起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
他几次张口,面对这样的姜明月,最后还是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都默契地将昨日的事情给忽略掉,谁也都没有再去提及。唯一的隔阂都消除掉,感情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顾允之现在也是再朝廷中领了闲职的,在府中陪了姜明月半个来月的时间,最后被敬亲王训斥一番后,才有些不情愿地去领了自己的差事。
太后住在宫里,敬亲王府中都是敬亲王妃一人说了算。这些年除了要进宫看望太后,敬亲王妃就么有怎么起过早。等到当婆婆时就要因为媳妇的请安而早起,头两天还是觉得新鲜,后来自己都打不住,她又不是哥注重这些规矩的,索性就直接免了平日的昏定晨醒,只让人初一十五的时候去请个安便是。
顾允之又是个爱闹腾的,姜明月夜里睡得晚。也亏得敬亲王妃开了口,早上的时候能睡得长些。
今日醒来,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先前熟悉了一睁眼身边就有人在。乍看不见人,有些不习惯,等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人已经上朝去了。
唤了宛秋进来,开始洗漱。等收拾妥当之后,王嬷嬷端了刚熬好的粥上来,配上几个清爽的小菜,看着都是有食欲的。
只是她还没有坐稳,桑青突然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夫人,小厨房那边出了事情,有个丫鬟鬼鬼祟祟在锅灶旁转悠了几回,后来有人亲眼看见她在里面下了东西。”
姜明月顿时胃口全无,放下手中的银勺,用旁边的帕子抆了手。“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已经将人关进了柴房里,姑娘可要去看看?”
“去看看。”姜明月想,趁着这个机会,也该将院子清理一遍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基友聊天,确定了新文《表面》的时间,十一月十一日十一点十一时,一个特别的日子,算起来那天刚好是第一本开文的时间。我写文好像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之前一直写各种开头,轮了现言,咸蛋,固氮很多次之后,才写了古言终于成功签约,感谢编编捡我回去。这一本我还是有点遗憾吧,希望下本能够将所有的遗憾弥补上。很感谢现在的朋友,当初心机地在群名称里加了一个“宝”字,后来她们都会叫我“宝宝”,真的莫名羞涩但是很开心,果然少女心这种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