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看便是,旁的你不用担心,我可不是能吃了亏的人。”困倦袭来,徐笙催她:“快去,快去,一直让人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赶紧解决了,我回去睡会儿觉。”
“好好好。”见徐笙不在意的模样,绿柳心里也轻快起来,脚步轻盈地往门口走去。
徐笙顺道起身,让绿杨和刘妈妈将树荫下的东西收拾了,回了内院。
就在她回来没多久,绿柳便带着人进来了。
“你就是姜昀的夫人?”徐笙已经换了见客的衣服,正端坐在外间的堂屋中间,便见一红衣女子刚走进来,还不等绿柳请安介绍,便挑着眉打量着她。
徐笙淡笑:“正是。”
“孙姑娘请坐。”说着,她朝绿柳点点头,示意她上茶。
“不知孙姑娘千里迢迢,从广平到无终来找我夫君,是有何要事?”
“你认识我?”孙玉柔挑眉,极为随意的坐下。
“想不到你还挺有见识的,知道我是谁。”
徐笙执着纨扇,笑着恭维:“我与夫君在广平时,曾经有幸见过一次姑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惊马在坊市那一次,那时我正巧去驿馆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上门做客过一回,算起来我已经见了姑娘两面了。”
她没有提在驿馆面前,姜昀让她大丢面子的那一回。
“是你?”孙玉柔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我竟然没认出来是你。”她低声道。
眼前这女子穿着素净的棉衣,妆容简单,梳着妇人的发髻,头上也没有戴什么首饰,只是用一根玉簪将头发挽起,与那日在孙府见着的华服妇人,有着天壤之别。
她当时见兄长看这女子看呆,心中不悦且有些鄙夷,便多打量了她几眼,只记得她浑身上下精细的,容貌极盛,是她这个孙家最宠爱的三姑娘怎么也比不上的,所以心里便下意识的厌恶着,没想到她竟然是姜公子的夫人!
刚才进门,她实在是没有将眼前这个寒酸的妇人,与那个浑身精致的让人有些自惭形秽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孙玉柔脱口而出:“这才二十来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其实哪怕素衣,也难掩徐笙风姿,反倒有了一种别有不同的韵味。
可孙玉柔本就是女子,喜欢锦衣华服,她下意识的忽略徐笙的脸蛋,只看到她的素衣,只觉得寒酸的紧。
徐笙怔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瞬间明白过来,她在说的是她的衣着妆容。
原来她是觉得自己穿着棉布所制的衣服,太过寒酸。
她见此忽然心里有了计较,故作不明白地看着孙玉柔,迟疑地问:“不知……我哪里不妥,让姑娘如此震惊?”
孙玉柔嫌弃的看着她道:“我在广平见到你的时候,你当时的裙衫还尚能入眼,怎么这才二十来日,你便穷酸的穿上了棉衣?”
徐笙闻言,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这副穷酸样子我都见过,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帮帮你。”孙玉柔看也未看绿柳给她上的茶,一面环视着四周,一面说到。
她见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泥塑的陶人,或者一些素淡的花瓶,处处透露着寒酸,眼里露出一抹嫌弃。
“你这家真不会当,竟然给姜公子住这么寒酸的地方。”
她身后的两个婢女,发出嗤笑声。
徐笙脸上挂起一抹难堪,呐呐道:“是我的错,不会主持内务。”
孙玉柔见了,心里有些得意。
这京城来的贵女,不也就是徒有虚名吗?
她还以为她真的精贵的不得了,吃穿住行皆是上等,哪知道这么快就现了原型。
日后,她若是嫁给姜公子,她定然会带来千金的嫁妆,才不会让姜公子住的如此寒酸。
至于眼前的女人……她现在便要她知难而退,自请下堂!
母亲说,男人不仅喜欢善良的,还喜欢温柔贤淑的,她上次在姜公子面前有些娇纵,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次她不像上次那么娇纵,让这女人自请下堂,他应该就不会怪她了……
孙玉柔咬唇,看了一眼徐笙。
“听说你是京城的贵女,父亲也是个大官儿,怎么来了无终这样的地方。据我所知,无终这地方可是那些寒门都不愿意来的,你怎么不让你父亲疏通一下?”她似乎只是随口问问。
徐笙失笑,这位孙姑娘还真是耿直,寻常人家怎么敢将这些话放在口上?
只不过,她这样问也极合她的意。
只见她低下头,揪着手中的帕子,似乎极为窘迫。
“这……这……”
“这什么呀!”孙玉柔紧紧盯着她,想要听原因,却见她这了个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急死我了,快说呀!”她催到。
徐笙低着头细声细气,做足了小媳妇的模样:“姑娘有所不知,我本与夫君门当户对,是嫡亲的姨表兄妹。自幼,家中长辈便给我们定下了亲事,这本是极好的姻缘,谁知……谁知……”
“谁知夫君竟然得罪了齐国公!”
徐笙说着说着,便委屈了起来。
“他出身江南姜家,本有个极好的前途,谁知便因为得罪了齐国公,在我们新婚几日后,便被贬来了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