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欣坐起身来,冷脸看着他,“哪里一样了,根本就不一样!你是不是看我没受什么委屈,就不宝贝我了?”
赵胜军急忙拽着她的手,“咋能呢?”
“那你怎么改称呼了?”温欣现在是真真正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恃宠而娇,娇气这东西真的能上瘾!
赵胜军拿她没办法,握着她的手,左右看看四下没人,这才憋红了一张脸,小小声说,“小宝贝儿,我们结婚吧。”
这才像话嘛!温欣微笑起来,用力点点头,“嗯。”
说完低头在小土狗带有嘴上啵儿了一下,青色的胡渣渣的她有点痒,“这是你说甜言蜜语的奖励!以后你要再接再厉哟~~”
小土狗脸涨成了一个西红柿。
王德花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就有旁边村里的老伙伴儿们咋咋呼呼的过来,“德花,你还不快回家看看?你家咋那么阔,这一下自行车和缝纫机都齐全了!”
王德花皱着眉头撑着腰站起来,“啥?”
“还不快回去看看,刚刚我儿子说胜军拉回来一车好东西,现在正招呼人往你家里搬呢。”老伙伴儿包着头巾喜笑颜开的跟她说。
王德花半张着嘴,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又想起来自家小儿子那天的梦话,说是要结婚的事情,嘴里忍不住骂道,“天哪,这小王八蛋又不知道在做啥妖。”
“德花,以后那缝纫机也让我们去用一用,我最近正好想匝个袖套。”老伙伴儿们笑不拢嘴的打趣,阳石子人都挺穷的,现在村里连个缝纫机都没有,这王德花家这就有了一个,大家都能去沾光,都乐呵呵的。
“哎,这缝纫机是好东西,缝出来的东西可比手缝的好多了。德花,你可不能托大,到时候不给俺们用啊,咱们这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七十年代的阳石子,谁家要是有三转一响那么一个,都要在村里腰板挺直好久。
王德花现在可哪有那直起腰版儿的畅快,心里一阵烦躁,把手里的铁锹往地里一插,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这小兔崽子真是一天都不让我好活。”说完就往家里跑去了。
其他几个村妇不明就里,“这德花是咋啦?”
“这刚有个三转一响尾巴就翘起来啦?这还没找她用呢。”老伙伴儿不高兴。
“赶明儿俺家也买一个去。”老伙伴儿拔起那把铁锹,气呼呼的开始干活。
王德花火急火燎的从地里跑回家,一到门口,就见到自家的院子里聚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着,因为家门锁着,这些小青年就搬着东西在院子里聊天打屁,围着那个自行车还有那个显眼的缝纫机叽叽喳喳。
王德花看着院子里的东西,哆哆嗦嗦的气的嘴唇都抖了,“这……这……这是干甚!”
小伙子们看王德花回来了,急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也放开了摸索半导体收音机的手,齐齐整整的喊,“婶子。”
王德花看着这些东西头都晕了,“我滴娘啊!这……这得花多少钱,这……这不过啦?”
王大力站出来,“婶子你快开门吧,别把这东西给弄坏了,要不俺胜军哥又要打我们了。”
王德花手都哆嗦了,腿发软,急忙去掏钥匙,嘴上骂道,“那个小王八蛋呢!”
几个小青年面面相觑,摇摇头。
王德花没办法,心里想着这东西说不定还能退,急忙打开了门,“赶快,都放进屋里头来,千万别给磕了碰了再弄脏了,这还得给人家往回退呢。”
王德花看着小青年们一件一件的往门里搬东西,心里真是如油火煎,眼下又不结婚了,这东西这不是白买么,而且看着这么多的好东西,愈发急的直跺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万一退不了,这得花多少钱,这得拉多少饥荒?这小兔崽子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这下完蛋了,这得吃糠咽菜多长时间这才能把这钱给攒出来?”
王德花越算计头越晕,气的在门口大喊,“赵胜军呢,让他给老娘滚回来!”
几个小伙子见王德花气急败坏,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赵胜军了,反正东西放进去就迅速跑的无影无踪。
半天不见小儿子回来,王德花也不敢走,家里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怕遭了贼。于是急忙又招呼了门口玩耍的小孩子,让把自家那口子赵队长叫回来商议事情。
王德花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好不容易才把赵队长给盼回来,一回来王德花就腿软的冲下来,“老头子,你看看这可咋办呀,他这就是不让我活了,你看看这小王八蛋弄回一屋子东西来,你看看这能不能退,这要是不能退我可是活不出去了。”
赵队长皱着眉头带着王德花进了屋里,看到了满屋的东西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王德花看着那三大件忧愁的不行不行的,“老头子,你说这东西还能退不?我们可是一下都没碰。”
赵队长皱着眉头问道,“他哪来的钱和工业票?”
王德花这才一拍大腿,“这个小王八蛋!”说完急忙天啊地啊的回了自己的卧室,掏出被窝地下藏得自家的家底,打开一看,谢天谢地,自行车票和那大团结全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那,王德花回到客厅看着赵队长,“家里的钱和票都在。”
赵队长黑着脸没说话,坐在桌边吧嗒吧嗒抽水烟,王德花满脸愁容,“这小兔崽子一定是在外面拉下饥荒了,这个孩子,干啥都没个轻重的,这好不容易这两年日子好过点了,这小兔崽子又闹腾,这……这又得回到六十年代吃糠咽菜呀这是,这就不让我好活呢咋……。”
夏天地里的活也没什么,除了打药驱虫就是浇水,最近天气热的很,为了怕庄稼旱掉,温欣也是一桶一桶的提水浇水,自己倒没觉得什么,毕竟还有金手指呢,可是在赵胜军眼里小对象可是受了大委屈的,他回来了,自然是一点都不让温欣插手,舟车劳顿也不回去休息,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帮温欣浇完地里的水才走。
浇完水已经傍晚,赵胜军提着水桶又把小对象送到了黑子娘家吃了一顿,这才腾出空来回家。刚回家,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位黑脸包公,客厅里烟雾缭绕,想来赵队长也不知道抽了多少袋水烟。赵胜军也没管老爹老娘的脸色,他也累了一天了,径自找了个洗脸盆打了半盆水,洗了把脸。
“咋?闹下这么一遭,连句话也不说啦?”赵队长被无视了,把水烟锅子放在桌上,气的骂。
赵胜军用毛巾抆了脸,又在脸盆里搓了两下,拧干净了,抆了抆手,把毛巾放在架子上,转身平静的说,“娘,日子给我算好没?”
王德花半张着嘴,“啊?”王德花这两天哪还顾得上算什么日子,本来就是小儿子那么糊糊涂涂的一说,没谱的事,后来温知青她爹娘被打成右,派的事情一出来,那就更没谱了,王德花才懒得说。
赵胜军一看她娘的样子,不高兴的撇撇嘴,“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给我算,算了,反正不是破四旧么,也不用算了,省事,我自己定日子。”
王德花忧虑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胜军啊,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赵胜军打断了他娘的话,“我知道,不就是□□么,娘,前些天我们决定结婚的时候她还是大学生呢,你又知不知道?”
王德花满脸焦虑,“那能一样呢?咱家哪是那样的人,但是眼下这她是□□的闺女,你爹说了,那镇里头风头紧的咧,那万一以后清算起来你这哭都没地方哭去,娘左右还不是心疼你?……”
“怎么不一样,大学生你们就要,□□的女儿你们就这么多话?那你们跟我说说你们是哪样的人?我跟你们说,不管她是谁我就是要跟她结婚,你们要是怕影响你们进步。爹,我娘她不会写字,你可以帮着写个声明么,就写上和我们切割干净关系,你看是把声明交给那公社呢还是阳山市里,随你的便,到时候清算起来你们也别被连累。反正那大逆不道的事我们是做不出来,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们想让我们搬走,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赵胜军看着自家爹娘说。
赵队长气的“啪!”的一拍桌子,吼道,“我们那是为她好!”
赵队长吼完了又试图给这个倔儿子讲道理,大声嚷嚷,“写个声明那又咋啦,这公社都发话了,写了声明她照样儿去上她的学,一点儿都不耽误。这够美的啦!那锦程说,要不是隔得远,这还得让她去检举她爹娘犯下的□□过失呢!哎,你们两个还小,不懂得这事儿的厉害!”赵队长急的拿着烟袋锅子敲着桌子强调。
“我不懂得厉害?我太懂得了,爹!你们的手段我还不知道?逼着让她连爹娘都不认就是为她好了?爹,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六亲不认铁石心肠!哼!就为了上个大学连爹娘也不认了?这还是人啦?她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娶她了呢,跟这样的人睡在一个被窝儿我怕呢!我可怕她隔天就把我揭发了呢。爹,不是谁都跟我娘似得那么大胆儿!”赵胜军话里加强带棒毫不客气,气的赵队长脸涨得红红的。
王德花急忙站起来站在老的和小的中间,拉扯着赵胜军不让他在说话,说完话把他硬是推进了旁边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