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寒心底如此想,神情却始终淡淡的,“说够了就乖乖躺好,早些休息。”
陆瑶冲他扮了个鬼脸,想着初三她就要回娘家了,也不差这三天,才不再纠结哥哥跟表妹的事。
她乖乖闭上了眼睛,总觉得又忘记了什么,沈封寒在她身侧躺了下来,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总算想起忘记什么了,小丫头眼睛亮的惊人,“今年是大年三十哎,我们不用守岁吗?”
沈封寒神情微顿,他在边疆待了多年,过年时也没回京,每年大年三十,也就跟兄弟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你在家时经常守岁?”
陆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是要守的,但是我跟哥哥坚持不了太久,总是早早就睡着了,但是爹爹跟娘都会守到最后。”
这是两人第一次过新年,陆瑶自然不希望在睡眠中度过,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拉他一起守岁,沈封寒将她揽到了怀里,“别下去了,就这么守就行,府里没有旁人盯着,也没那么多规矩。”
陆瑶点头,小声跟他说起了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沈封寒早不知道去了哪儿,床的另一侧都是凉的。
芸香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王妃,您醒啦?”
“怎么没有喊醒我?”今年是新年的第一天,陆瑶还特意叮嘱了芸香一句,让她早点喊醒她,她想入宫向太后请安,虽说她老人家说了不必多跑,陆瑶还是不想太特殊。
芸香跪了下来,恭敬道:“奴婢本想进去喊您,是王爷拦住了奴婢,他说王妃昨日睡的有些晚,怕您起太早会头晕,才不许奴婢喊的。”
陆瑶蹙了下眉,神情有些冷淡,“他不许你喊,你就不喊吗?你是我身边的丫鬟,还是他的?明明特意叮嘱了都不放在心上,要你何用!既然如此你以后就伺候他吧,不用跟着我了!”
她这是头一次冲芸香发火,芸香身子颤了颤,眼底已然含了泪,深深拜了下去,一连磕了好几个头,“王妃,奴婢知错了,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以后奴婢绝不再犯,求王妃责罚!”
沈封寒刚进门就听到了芸香的求饶声,他耳力好,陆瑶那一番话他自然听清了,这个时候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惹你不高兴了?”
他一身湛蓝色的衣袍,气质清俊迷人,乍一进来,身上还携带着一丝淡淡的凉气,他穿着纹着金边的靴子,鞋面上还沾着雪,他将雪踢掉才进屋。
陆瑶抿了抿唇,看向罪魁祸首,神情说不出的严肃,根本没有大事化小的意思,“你为什么不让她喊醒我?平日里总不向母后请安也就算了,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若是不去,你让旁人怎么看我?一夜休息不好,有什么影响?”
沈封寒将肩上披的披风解开,放到一旁,才朝她走了过去,神情自若道:“母后不会在乎这些虚礼。”
见他好似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情,陆瑶抿了抿唇,心底又蹿起一股火,“母后在不在乎是母后的事,我去不去却是我的事,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大过年的都不过去,你贵为王爷没人敢念叨你,旁人说起来,只会说我们镇北侯府不会教女儿!”
陆瑶私下里时常跟他开玩笑,也时常窝在他怀里,怎么舒坦怎么来,再怎么不像话,也是在自己家,门一关,又有谁知道?可是在一些重要场合里,她代表的却是整个镇北侯府,祖母一向要面子,她绝不希望自己给祖母蒙羞。
她甚少如此动怒,冬香跟夏香也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见沈封寒抿着唇,没有吭声,陆瑶将自己的衣服拿了起来,芸香这会儿已经认识到错了,她当时是既不敢违抗沈封寒的命令,又考虑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这才迟疑了一下,没去喊她。
芸香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神情满是羞愧,陆瑶没发话她根本不敢起来伺候她穿衣,冬香连忙上前了一步,“王妃,奴婢来吧。”
陆瑶没将衣服递给她,“不敢劳烦你们伺候。”
陆瑶可不单单是迁怒,上次在表妹家,若非冬香拦着不让人惊动她,她绝不会起那么晚。
冬香心底一紧,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奴婢们没考虑周全,这才没敢喊您,望王妃息怒。”
沈封寒的神情仍旧淡淡的,根本就没把她的情绪当回事,在他看来,旁人的看法,又哪里比得上她的身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