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2 / 2)

那房屋,状若坟头,院中还立着一尊大石碑,种了许多郁郁葱葱的树,像是松柏,真个如墓园子一般!

还未走近,我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不禁皱起了眉头,那确实是只有变尸才会有的特殊味道。

“大哥!大哥!”忽听有人厉声喝道:“你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入一具臭尸的魔障!?你快醒醒!”

我听见那声音,心中大喜,是叔父!可瞬间又是一惊,老爹出事了吗?

我立时加快了步子,飞掠几步,蹿入院中,只见院子里残肢断臂一地,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

腐肉污血之中,还站着十多个人,只有两人是身穿深蓝色麻衣的,其余都是白衣素裹。

那身穿深蓝色麻衣的,正是叔父和老爹!

他们两人衣衫褴褛,头发污秽,全身血迹,模样令人心惊!

老爹稍稍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眉头深锁,像是在凝思什么,脸上的神情悲戚而痛苦,一双手微微颤抖着,叔父和他面对面站着,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在摇晃。

我心中一凛:“老爹居然中招了?!”

先前我所瞧见的那大石碑下,横着一口木棺,棺盖上蹲坐着一个人,肤色惨白,毫无血气,料想是无苦,只听他的嘴里喃喃念道:“陈汉,江湖人称你为神断,可你活了这么多年,究竟又有多少事情,是你自己断的?你心中多苦啊,何必强行压制呢?你身为族长,即便有苦也不能说吧?即便再苦,也要埋在心里吧?你不能对你父亲讲,因为你父亲已经把基业托付给你了,你不能对儿子讲,因为你儿子还要仰望你,你不能对你妻子讲,因为你妻子还要依靠你,你不能对你的兄弟族人讲,因为他们觉得你如神一般,怎么还能有苦衷,有困难?你说你活的这么累,活的这么痛苦,又何必逞强呢?死了吧,死了吧,死了才好啊,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死了就一切随心随意啦”

“你闭嘴!”

我厉声喝道,却发现叔父与我异口同声,也叱了这么一句!

叔父听见声音,看见是我,大喜过望:“道儿!你来啦!咋么样,没受伤吧?”

“大!”我跳入院中,道:“我没事,你们呢?”

叔父道:“我也没事,你爹本来也没事,我们好好的,料理了几十具臭死尸,没想到你爹就突然魔怔了。”

我也不及说别的,只捡重要的说道:“他是八大幻领中的’死‘,叫做无苦,他的本事就是利用人心中的苦施展邪术,只要心里头不觉得苦,他就不济事了!”

“原来如此!”叔父道:“我说的,你爹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我心中反倒诧异,暗忖道:“叔父无妻无子,不能继承义山公录,只能苦练相功,他心里头居然不觉得苦,老爹名满天下,身为族长,继承衣钵,妻贤子孝,倒是觉得苦?”

那无苦抬眼看我,道:“是武极圣人到了吗?”

第451章 遗世魔宫(四十四)

我没有理会无苦,跑到老爹身边,只见老爹满头都是大汗,浑身都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以往锐利深沉的眼神此番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浑浊的神情。ggaawwx

老爹显然正是在和无苦的邪术对抗,但是,这种由自己内心而滋的意念,本来就不由外人掌控,自己抵抗自己的内心,又如何能抵抗得了?

我惊怒交加,环顾院中,只见松柏之下,立着的白衣人,模样都极为不善,应当都是变尸了。

众尸环伺,倒也无碍,只是老爹中了无苦的邪术,还须得想方设法给破了。

可怜的是,我和叔父都不怎么精通相术,最能破解邪术的是老爹,他反而中招了!

那无苦又说道:“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又知道我秘术的要旨,真是不简单啊。哦,对了,是我仙宫之中又出叛徒了吗?”

“是我告诉他的!”院中粉影一闪,孙淑英到了我的跟前,掩着口鼻,冲无苦说道:“无苦,你不许伤他,否则我要你好看!”

“是你?!”无苦看见孙淑英,吃了一惊,道:“你告诉他的?”

孙淑英道:“是我!怎么了?”

“最不该叛变的人,居然叛变了?”无苦摇摇头,道:“活人,果然是靠不住的,我跟宫主说过那么多次,宫主都不听我的话,嗐死人的话,果然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啊”

孙淑英道:“你啰里啰嗦的说什么呢,吕布洛他要见你,你为什么还不去?”

无苦道:“我先料理了麻衣陈家的人,再抓你去见宫主,这一次,看宫主还怎么说。”

孙淑英冷笑道:“你抓得住我吗?我可不怕你!我心里从不觉得苦!”

叔父看向孙淑英,问我:“道儿,这妮子是哪儿来的朋友?看身法,本事不弱啊。”

“路来的。”我道:“大,先不说这个,你把老爹给带出去,在这院子里,恐怕难解无苦的术。”

孙淑英道:“带出去也不行,解不了的。”

无苦冷笑道:“身为八大幻领之首,我的术,岂能那样好破?”

孙淑英道:“要破也不难,釜底抽薪,灭了无苦就行!”

“好!”叔父大喝一声,说:“道儿看好你爹,我先去灭了那臭尸!”

叔父纵身而起,刚跳将起来,老爹忽然目光一亮,我不禁惊喜,还以为老爹的神智要恢复了,却没想到老爹抬手一道金芒闪将出去,迎面直打叔父!

我惊愕交加,忙伸手阻拦,但是老爹出手之快,疾如闪电,哪里还来得及?

叔父身在空,变肘腋,猝不及防,无法躲避,只得硬的挨了那一记金牙线!

“嗤”的一声轻响,那金芒在叔父胸口闪过,迅疾收回,我的手也已经抓住了老爹的腕子,正要夺下皂白相笔,老爹却把腕子一震,一股巨力传来,我本就没有施展全力,哪能挡得住?被震的后退之际,老爹回手又是一记“悬空掌”,功力又用了十足,空中夹着风雷响声,声势骇人至极!

对老爹,我若是以硬碰硬,只能是父子两败俱伤的结局,因此我不敢直撄其锋,立时就地打了个滚,躲过了老爹那雷霆一击!

叔父落将下来,喝道:“大哥,你疯了!?那是你儿子!”

老爹哪里应声,脸色阴沉,比之平日里发怒的时候,更显可怕。

我觑看了叔父一眼,只见他胸膛上衣服全然被割开了,连里面的软甲也露出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