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上下打量她一遭:“今儿这打扮倒不像个伙计了。”
阿十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硬要说是伙计 ,也实在牵强了些,便道:“在南越是因跟着我们东家进王庭,故此那般穿着,如今在京城自是不一样了,在下好歹是荣昌号的伙计,打扮的太寒酸了也给我们东家丢脸。”
异族美男笑了一声:“看起来你们东家对你不差。”
阿十点头:“我们东家最是大方,从不吝惜这些。”
异族美男:“如此说来,我若想撬你们东家的墙角是不成了?”
撬墙角?阿十愣了楞:“什么撬墙角?”
异族美男笑道:“不瞒你,上次南越一别深觉你很是有趣,便想寻你跟我回夜郎去,我手下正缺个大管事,你倒是正好合适。”
阿十愕然:“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东家对我恩重如山,刘喜儿再怎么着也不能忘恩负义啊。”
异族美男摇摇头:“你且先别着急拒绝,我还要在大晋待上些日子,你也考虑考虑,等我走时再决定也不晚,今儿先不说这个,之前在南越我也算帮你解了围,如今我来了大晋,你是不是也该略尽地主之谊。”
阿十真心觉得这夜郎美男除了长得不像大晋人,骨子里真跟大晋人差不多,不说夜郎最不讲礼法规矩吗,可这位却很是有礼,即便有些挟恩以报,却仍算彬彬有礼。
冬儿略拽了拽她的袖子,把她拽到一边儿小声道:“小姐,奴婢想起来了,这两人的打扮是夜郎国的人,听说夜郎国刚闹了一场瘟疫,死了好些人,咱们还是离他们远些吧。”
☆、第 41 章
那异族美男虽没听见冬儿说什么,可从冬儿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神色来看, 也大约猜出了一二, 脸色沉了沉:“听说你们大晋有句话叫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起来也就是嘴上说说的罢了。”
阿十微皱了皱眉:“你只听说过这句,可还听过挟恩以报非君子所为。”
谁知那异族美男却摇头:“这句倒不曾听过。”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 这人倒会挑拣, 对他有利的就听过, 对他不利的就不曾听过, 不过话说回来,在南越王庭他的确帮了自己,如今他来了京城,自己尽一下地主之谊也算还了个人情,八哥可说过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总欠着也不妥。
想到此,开口道:“虽铺子里有些忙,却也能腾出一两日的空来, 倒可做个向导, 不知阁下想去何处?”
异族美男脸色和缓笑了一声:“你们大晋京城我是头一回来,哪知有什么好景致, 你是京城人自是熟悉,就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跟去便是。”
阿十还怕这家伙吐出一溜名胜古迹呢,之所以刚才那么问他,就是因为京城知名的景儿实在太多, 若是都去,一个月也溜达不完,虽他曾帮过自己,也不过一个小人情,搭上一两日功夫还罢了,长了可不行。
更何况,如今可不像以前,自己想出去溜达就出去溜达,就是天天跑出去也没人管,那个冰块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
虽目前来说对他的性情还不是很了解,但阿十也相当清楚,若是冰块男知道自己给这个异族男子当向导,领着他到处溜达,必是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的结果,还不知要怎么样呢,如今好容易避开了冰块男,消停了几天,她可不想再找麻烦,既这异族美男如此上道,那就简单多了 ,自己就带着他在街市上溜达溜达就好了。
拿定了主意开口道:“今日出来不知能遇上阁下,铺子里还有些事需安置安置,若是阁下不着急回夜郎,那咱们约在明日,仍在这里碰面,再出去逛逛如何?”
异族美男点头:“好,那明日,便在此碰面。”
阿十:“那在下先告辞了。”拱拱手往外走,却给异族美男叫住:“贤弟留步。”
阿十站住回身:“阁下还有吩咐?”
异族美男笑了一声:“你们大晋有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我既在此处碰面,想来必是有缘的,便当个故友重逢岂不好,你这阁下阁下的未免外道,想来我虚长你几岁,就拖个大,你唤我一声兄长,我称呼你一声贤弟如何?”
阿十虽觉跟个异族人如此兄弟相称有些诡异,但既然他开口了,自己也不好推拒,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也没什么,便点点头:“如此,却是刘喜儿高攀了。”这才转身去了。
出了茶楼,拉着冬儿绕到后头的胡同里,上了等在此处的马车,冬儿才道:“小姐您怎么认识那个夜郎国的人?”
阿十眨眨眼:“谁说我跟他认识了?”
冬儿:“小姐,冬儿可不是聋子,您跟那夜郎人说的话,冬儿听的真真儿呢,那人分明说你们在南越王庭见过面的。”
阿十装傻:“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冬儿气的不行:“小姐……”
阿十见这丫头气的脸都红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不气不气,不逗你了,刚那人是夜郎国做买卖的商人,咱南越的时候遇上些麻烦,多亏了他帮我接了围,因此欠了个人情,如今他既来了京城,怎么也要还了这个人情才好,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我借了刘喜儿的名儿,他并不知我的身份。”
冬儿:“小姐还真是胡闹,您就不怕他瞧出您是女的来。”
阿十摇摇头:“要瞧出来当日在南越就瞧出来了,哪还用等到这会儿。”
冬儿:“可是,小姐如今已定了亲事,您可是睿王府未过门的王妃,这般陪着个异族男人到处去,若是给睿王殿下知道,岂不麻烦?”
阿十:“冬儿你是不是忘了他是睿王当今皇叔,不是那些闲的没事儿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他有许多正经事要忙呢,哪有空儿理会我?”
冬儿眨眨眼凑了过来:“小姐,冬儿听着您这话怎么有些酸呢?是不是殿下三天没过来寻小姐,您心里惦记殿下了?”
阿十一把推开她:“胡说,谁惦记他了,我倒是盼着他能长长远远的把我忘了方才自在呢。”
阿十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阿十如此不想见我,倒叫本王很是寒心啊。”阿十一惊,让冰块男抓了个现行,有自己的好儿吗,赶紧跑吧,伸手推开车门身子一纵就跳了出去。
人是跳了出去,可惜两只脚刚落地就给睿王捞上了马,把她揽在身前,跟冬儿道:“晚些本王送她回去。” 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甩下一路烟尘。
车把式看向冬儿:“冬儿姑娘,你看咱们是不是跟过去啊?这小姐万一出什么事儿……”
冬儿翻了白眼:“你傻啊,小姐又不是被歹人掳走,你没瞧见啊,那是睿王殿下,咱们谢府的姑老爷,能出什么事儿,殿下不说晚些会送小姐回来吗,咱们跟去做什么,回府候着就是了。”
车把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是啊,自己怎么忘了,睿王殿下可是他们家小姐的夫婿,能出什么事儿啊,自己还真是老糊涂了,赶着车回府去了。
再说阿十,本来想跑却不想给冰块男抓到了马上,没等她反抗呢,马已经跑了起来,为了她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得不抱着他,这马跑的极快,不抱紧点儿摔下去纵然不死也得落个残疾,她可没这么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