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后,见魏扶舟面露疑问,云意又把自己的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
“国公府的爵位应该是由大房那边继承,你将来是打算走仕途还是做些别的事?”
她一直看魏扶舟,发现对方有些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她便知道自己大概是问了不该问的事,她总是想着去亲近对方,却忘了在魏扶舟的眼里,她是一个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国公府庶子,他将来何去何从,似乎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随便一问,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完,也不等魏扶舟作答,她就站起来往已经被藤蔓占领的笑墙边走去。
她刚进来就发现这边似乎长着一株九叶花,之前离的有些远,导致她有些不确定,所以走近来看看。
捡了根枯枝,轻轻地剥开面前的藤蔓,发现那里还真的是一株九叶花。
九叶花,顾名思义一株只有九片叶子,从初生长到衰败都只有九片叶子,叶子成纺锤形,边缘有细齿,叶子中的脉络简单,只有三条,因此特别容易辨识。
九叶花的叶子含剧毒,花瓣在解毒方面却有奇效,因此她只是在书上看过一次就记住这个矛盾的植物。
她面前的这株九叶花年份尚浅,还没有开花,但是也足够激起她的好奇心了。
当她仔细的看着九叶花的茎叶时,却不知道自己也被盯上了。
魏扶舟不知道云意站在那边在做什么,但是总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大好,想过来解释一下,谁知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了才旁边的藤蔓里已经探出脑袋的青蛇。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云意只感觉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力量把自己从先前的位置上推开了,眼前划过一条青色的线,再一眨眼就看见魏扶舟捂住了手臂跌倒在地上,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条虎视眈眈的毒蛇。
四肢比大脑先反应过来,她在瞬间抽出了袖子里的银针,结果还没有射出去就发现蛇已经在瞬间被首尾分了家。
魏颐言是一直没有等到云意所以出来找她,结果听人说她和魏扶舟走了,所以猜测他们兴许在这里躲清闲,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之前的一幕。
偏偏那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待呆住了,如果在不出手只怕国子监今日就该发生命案了。
见到入天神般降临的男人,云意有些发愣但还是悄悄地把已经夹在指尖的银针收回了袖口,然后也和魏颐言一样蹲在了魏扶舟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没毒”
这是魏颐言和云意得出的结论,但是云意的结论在心里,她看了一下魏扶舟手上的伤口,再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变凉的蛇尸体,发现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青蛇,并没有毒液。
“我带他去看太医,你回我院子里等着。”
看着那边离开的两个人,云意觉得自己似乎又惹麻烦了,而且这次魏颐言是真的生气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想,她似乎是该离魏扶舟远一点了,第一次见面就故意让他摔了一跤,第二次见面就意外的连累他被蛇咬。
为了不继续给魏扶舟添麻烦,云意觉得自己该和对方保持距离了,况且他也不是真的韩岑,只是一个长得过分相像的人,不该让她屡次三番的失去自我。
她站在院子里,低着头、闭着眼,想了很多,有上辈子的,也有这辈子的。有自己经历过的,也有自己曾经幻想过的。
“云意”
魏颐言的声音让云意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全名,他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滔天的愤怒,她慢慢的睁开眼,转过了头。
34.第三十四章
院儿里起了微风,两个人的衣摆在风中微微飘动,一大一小两个人虽然面对面站着,却都没有神情的交流。
看着一直低着脑袋都人,魏颐言放在宽大的袖袍里的大手悄悄地握了握,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不温不火,没有让她听出自己心里的慌乱。
“刚才,可有伤到?”
风吹动着她脸颊边的碎发,头发跑到了眼角,让她眼睛有些疼,低着头却不敢抬手去拨拉自己不安分的头发,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但是就是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没有,魏公子…可有大碍?”
“他没什么事,太医已经为扶舟上了药,我已经派人送他回府了,马上我该回去,出了这种事,无论如何我需要给父亲和母亲一个说法。”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替我和魏公子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话毕,她就便感觉头顶上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力度,那是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放在了她的发顶,有些凉意顺着他的手心传到了她的大脑,让她的心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云意,我不怕你给我添麻烦,我只怕哪天解决不了你闯的祸。”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她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虽然偶有孩子气,但大多数时候就是知轻重,明事理的。
“我送你去五公主那边”
头顶的力道消失了,她的心却有些空,依然低着头,看着他脚上的青云靴在地上画了个圈,随着他往外走。
“魏颐言…为什么偏偏是我?”
听着她的问题,他的足下一顿,低头向她看去的瞬间就看见她抿着唇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模样,这倒是她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着他。
“我…也是不知。”
说完,他就低眉浅笑了起来。
一起没有静下来看过他,今天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笑容,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间忘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也忘了曾经自己有多不想看见他,有多想除之而后快。
“云意,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三年时间…是我给你和秦家的期限,若是不成…你就该随我姓。”
他的话把她刚才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停下步子用更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约定…于你而言,根本毫无益处。”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不公平的约定,三年时间,她可以想方设法的除掉他,而他却不得对她和秦家出手。
“云意,你不是我,你怎知我没有得到益处?”
这句话不知不觉就让她想起了庄子和梁惠王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