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道:“正是这样,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诸天教的一切,已经深入了他们的神髓,无论是各自利益,还是道途理念,都与太上教格格不入,倘若将来太上教得势,便是他们想不认这诸天教传人身份,也难免要被殃及,除非,他们早在那时到来之前,就已经有所抉择。”
听到这里,普云的神色,不禁变得肃穆起来。
李晚说的,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倘若太上教得势,他们这些与诸天教有着深厚渊源的遗脉,的确不会过得太好。
其中羁绊越深,力量越小,便越难安生。
像李晚这般的巨擘,还有可能因为实力强横而无视教派之争,甚至于其争锋,但那些弱小者,如何自处?
若有争斗,便需要资粮,人口,那么,这些敌对教派的势力,就是最好的目标!
李晚道:“盘干当年秘密搜罗太上教传承,四处招揽人马,其实早已经把此间利害分明,相信也是靠着这一天然的传承关系,使得各方豪杰为他所用,而今本座所要做的,便是效仿他的做法,重新把诸天教的大旗竖立起来,或许你会有所疑惑,本座何德何能,如此施为?”
普云连忙垂首,道:“不敢,尊主是声名远扬的仙盟巨擘,当然有资格这么做。”
李晚淡淡一笑,道:“这并不是个好理由,但本座可以明白告诉你,我九龙域,也是正统的圣教传承,此事有器宗大典为证,我们是来自于薪道人一脉的分支。”
普云闻言,不禁愕然,他本以为,李晚欲求整合诸天教势力的做法,是要借助强大的声势来完成,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真有这么深厚的渊源。
但随即,他又不由得兴奋起来,若真李晚是正统的圣教传人,这件事情,就变得容易许多了,所谓名正则言顺,更何况,李晚还是这么强大的知名巨擘?
见普云如此,李晚淡淡一笑,当即便把此中内情透露给了他知道,甚至告诉了他水魔宫的存在。
普云过去只是一方坊市的坊主,虽然有着九天部属的身份,但却是一枚暗子,平常也不会有太多的机会了解各方隐秘,这时候总算才明白,眼前这位巨擘所拥有的底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厚得多,整合各方诸天遗脉,这件事情并不是空想,而是切切实实,能够完成的任务。
这时候李晚也明白告诉他,自己在水魔宫处得到的,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如今正要重新开拓,例如利用普云这般的传承者,联合更多草莽势力。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离不开水魔宫的帮忙,接下来普云便要和水魔宫一脉的人马紧密合作。
末了,李晚才对普云道:“本座有几件重宝送给你,方便你行事,好了,稍后你就去宝库,好好挑选一番,下去吧。”
他说完这话,便挥了挥手,示意普云可以退下了。
“那,卑下就告退了。”普君躬身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不久之后,观澜堂的后方,一个身姿婀娜的丽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灵尊,你终于想起,自己也是诸天教的传人了吗?”一个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
在整个九龙域,乃至诸天万界,能够用如此语气对李晚说话的,恐怕也就只有珍姬一个了。
萧清宁和林静姝,与李晚的关系虽然亲近,但却反而不会如此。
这怎么听起来,都像是饱含着幽怨和不满。
“珍姬,本座向来都以诸天之道为己念,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偏离过,怎么能说是忘了这个传人的身份?”李晚看着出现在堂中的珍姬,轻叹一声道。
“你该明白,妾身所言,是指争夺至尊之位的事情,你一直都对这个不上心,耽搁得实在太久了!不过现在觉悟也不迟,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整合各方力量,立起圣教大旗!”珍姬眼中带着几分希冀道。
李晚淡然道:“你在本座身边这么久,应该早已知道,本座就算不争这至尊之位,也照样有永生之望,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并不会增加多少机会。”
珍姬闻言默然,她当然知道,李晚秉承天地气运而生,一己之力鼎革履新,开创未来道途,长生不朽已经证得,永生的希望,也不比那些震古烁今的豪杰们小。
对于这样的人物,别人梦寐以求的权柄和地位,根本不在眼内!
“好吧,妾身器量,终究还是远不如你,两眼只盯着圣教的一亩三分地,倒是失策了,不过就算不争至尊之位,你要做的事情,也不比那来得小,试想想,器道成为修真主流,这岂不也是诸天之道在未来的传承?其实现今流传的法道大多数都是由太上教所开创,也是因长生不朽,维持仙神圣魔的超然地位而诞生,远远不如器道更能代表诸天教一脉。”
珍姬自嘲一笑,这么多年过去,她其实也已经看透李晚,理解李晚。
“言归正传,你要这普云寻找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口不对心,其实也想立教树旗,登上教尊之位和盘干对抗吧?”
“当然不是,本座这么做,其实是因为加入了九天。”
“九天?”珍姬闻言,明显为之一滞,“九天,还真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这是一个和我们水魔宫类似,来自于教中的传承分支,所不同的是,我们只相当于各方堂口,而他们,却是高高在上的教中长老所创立,这么多年,早就已经销声匿迹……”
“那你召集诸天残部,是为了在九天之中,争得更多话语之权?然后利用这话语权,真正掌握九天权柄,甚至通过他们,彻底掌控仙盟?”
珍姬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妩媚的笑意,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这和登临教尊之位,又有什么不同?看来,你终究也还是逃不过这一宿命啊!”
“宿命吗?”李晚闻言,出奇地没有开口反驳,而是把眼看向了窗外,目光投到遥远的云上天际。
“也许……还真就是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