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看陈老夫人一直盯着窗外的一株墨竹,开口道:“您也别太担心与哥儿,张天师都说了能破解此劫难,咱们就按照他给的法子去做。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与哥儿的亲事,我原打算要好好地挑一挑呢。”她大孙子的双腿眼看着就站起来了,谁料想……
“映瑕的身子弱,临走的时候还在担心与哥儿的双腿。”
陈汝知道母亲的心思,劝慰道:“别的都不想了,只要他平安健康,活的开心肆意。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心里也就安定了。”
陈老夫人“唉”了一声:“我自信佛以来,便不再奢求。但与哥儿的亲事,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总不能真的让他娶一个侯府里的丫头吧,传出去了,咱们的脸面还要不要?”
陈汝想了想,说道:“张天师只是说了与哥儿不易离家或者外出……那我们可以暗地里派人去打听一下谁家有戊子日,癸亥时,戊字破格出生的姑娘。如果真的找到了,但凡身家清白的,多给些银钱彩礼的也无碍,让与哥儿娶回陈家便是。”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我这边还要做一手准备,府里丫头们的生辰八字还是要查的。”
母子俩正说着话,陈二爷和陈五爷一起过来了。进了屋先给陈老夫人和陈汝拱手行礼。
陈汝请他们坐下,几句话便说清楚了陈容与的事情。
陈二爷也听说过张长林,想了一会儿,“这人神秘的很,听说和四王爷的关系甚好。”
“是。”陈汝喝了一口茶水:“他很得皇上的倚重。”
陈五爷不大关心这些,反正侯府里做主的人是大哥和母亲,再怎样也轮不到他。便压低了声音问陈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最近的饮食,一应的起居习惯。
阳光透过斑驳陆离的树叶照在地上,形成了大大小小,参差不一的光点。十分的明亮。
前院的花厅。
张长林正在逗吴华。
“听说你是沏茶的好手,跟着我吧,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平生最喜茶。放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一定让你喝一口汤。”
吴华嘴一撇,清秀的脸垮了下来,“您可真大方……”
张长林笑起来,又问他:“怎么样?跟不跟我?”
“不。”
吴华想都没有想,拒绝的格外爽快。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当着世子爷的面,他混不吝的,自己还怕世子爷疑心不忠呢。
“……”
张长林愣了下,不自觉的眉眼一弯。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的不识抬举了。
倒是新鲜的有趣。
陈容与自己倒茶,喝茶。看着院子里种的一棵石榴树出神。一句话也不说。
“世子爷,您想问什么便问吧。”
张长林笑眯眯地:“您这样子,我反而心里有些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陈容与把玩着手里的盏碗,“即使我真的要问,你会滴水不漏的告诉我吗?”他转过头去,自问自答:“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张长林一顿,往后坐,靠在椅背上,神情悠闲:“不会。”
“但是,我会做到答应过你的事情。”
“……这就够了。”陈容与不再看他:“你做什么事情我一概不问,所以也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皇上年轻的时候就不贪图美.色,老了且病重时却要大选秀女?不说冲喜还罢了,一说冲喜简直是欲盖弥彰。
生活在帝王家的皇子皇孙们,争夺皇位似乎是很自然且平常的。高扬着忠孝礼义的名号,干的却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获得最高权力,任何肮脏卑鄙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既然决定了不参与其中,他当然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
“世子爷果然是个聪明的。”
张长林眸光流转,“我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
陈老夫人从净雨轩回去了住处,连口茶水都来不及喝,立即让丫头去请王氏过来。
“母亲,邱老夫人也来了,正等着您过去呢。”
王氏想起凌氏高傲的样子,心里憋的难受。她话里话外的捎带着凌景染,头都要昂到天上去了。说凌景染已经定好了亲事,是忠义伯的嫡幼女……一是为了显摆,二也是为了上次她在陈家丢失的脸面。
陈老夫人摆摆手,她哪有心思去应付邱老夫人。
“老大家的,你赶紧把各房各院的丫头名单统计一下,然后列给我,生辰八字也要写上。越详细越好。”
王氏一怔:“母亲,您要做什么?”
陈老夫人喝了一口冬枝递过来的热茶,“张天师来咱们府里了,说与哥儿今年要有一劫难……”她咽的急,又呛着了,咳嗽的喘不上气来。
冬枝一边给陈老夫人抚后背,一边和王氏复述张天师的话。
“这件事耽误不得。”
陈老夫人心疼长孙,越发的催促王氏。
“……过来府里看戏的夫人、小姐们怎么办?二弟妹和三弟妹也顾不过来……”她其实是担心自己的女儿。
“你别操心了,我过去便是。”
陈老夫人和王氏说道:“你赶紧去办。”
王氏应“是”,扶着李妈妈的手出来,让跟着的灵儿去唤前院、内院的管事婆子。
三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