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不能从命就是抗旨!”

康熙神情不改,继续淡然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总不会让朕六亲不认,推了你出去刑杖吧?”

“皇阿玛!”

胤礽简直就要怒起火来,左右不明白皇上到底因何执意如此。那个小格格虽有吉祥的八分样貌,可毕竟是施世范的骨血,看着她就能想到当初他最信任的两个人是如何欺骗了他。

一个是他捧在心尖儿上的至宝,一个是他随时带在身畔的侍卫,他原以为命运的最后是他娶了她,而他护着他们。却再不想上天给他开了如此巨大的玩笑,结为夫妻的竟是至宝和侍卫。

胤礽毫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梁九功等人见了直觉好笑,好笑之外又不由诧异连连。太子自十二岁位列臣班之后,由皇上一力教养,早是喜怒不形于色,像今日这般情绪外露尚属罕见。尤为罕见的,是还牵连着久已出嫁的吉祥格格。

连皇上都是无奈的失笑:“朽木不可雕!去吧,朕金口玉言,可不是同你说着顽的,小格格还在荣妃宫里等着哪。”

☆、第二十五章 旧影

第二十五章 旧影

连皇上都是无奈的失笑:“朽木不可雕!施家八子,人人都是一身官职,独施世范不仅被罢黜了蓝翎侍卫一职,还让朕下旨留了他在京中候廷缺,这一半的原因可都因为你。而今,也该是解封的时候了。去吧,朕金口玉言,可不是同你说着顽的,小格格还在荣妃宫里等着哪。”

胤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松了紧,紧了松。良久,才倾下身跪了安:“儿臣知道了。”便出了干清宫,直往钟粹宫去。

他一走,康熙便将手上端着的鸳鸯卧莲青花压手杯往紫檀小炕几上一掷去,似是不悦道:“今儿谁奉的茶,沏的这样苦,真是越来越不如了。”

梁九功等人皆知他是心中有气,有那等才选进宫的侍女,见皇上发火,便都踟蹰不敢上前。

苏赞却笑着走过去,把压手杯捡起来,照旧搁在小炕几上,回首对康熙道:“不是茶苦,是万岁爷怜子心苦。”

“哼!”康熙不屑一顾,只手把玩着串珠,仰首想了想,才招招手,喊来苏赞,“你不多话也就罢了,既然多了话,就陪朕聊聊。以你看来,朕的这个太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苏赞偏着头,手指在侧颊划了一划,片刻才笑言:“奴婢说了,只怕皇上不高兴。”

康熙摆摆手:“朕许你说,说错了也不怪你。”

“那我可说了啊?”苏赞一扬唇,不觉勾着手指一一历数,“太子忠孝,每日晨安问省必是亲来;为人长情,吉祥同他一道长大,虽嫁出去了,太子仍念之不忘……”

“罢了,罢了。”

她才说了两句,便被康熙出言打住:“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有什么可说的?”

“我原要不说,万岁爷又叫人家说,才说不上几句,又嫌人家的话没说头。”

苏赞嘟着嘴,带着几丝不满,分明小儿女情态。

康熙倒又高兴了:“好好,你接着说,接着说。”

“不说!”苏赞扭着腰,顺手把压手杯带上,轻声嘀咕一句,“谁爱说谁说去。”遂离了康熙眼前,自顾自沏茶去了。

惹得魏珠和梁九功都笑道:“小蹄子终究是翅膀硬了,主子都敢顶撞起来。”

江月笑道:“还不是万岁爷和谙达惯得她,把她惯得眼里也没个王法了。”

幸喜康熙不恼,只道:“算了,朕就喜欢她没王法。你们该忙就忙去,朕躺一会子。梁九功,左右你闲不住,去看看太子送丫头回府没有,不论何事,回来报朕一声。”

“是。”

梁九功一面应下,一面挥挥手,把暖阁里的人都撵了出去,自个儿也退步出来。抖一抖身上的袍子,似是浑身都沉重起来。

魏珠赶过来腻着他说话:“老哥,你说咱们万岁爷今儿是怎么了?诚心给太子找不自在?”

“可不是诚心的么?”

梁九功一张双臂,舒缓两下筋骨,不声不响的隔开了魏珠,方道:“但凡在宫里呆得久的,都知太子对吉祥格格旧情难忘。偏生只有太子一人自欺欺人,总以为能放得下,皇上这一招也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要让太子彻底断了前缘,就得让他知道,吉祥格格早已不是咱们的吉祥格格,而今她已为人妇,再往远点说,那就是将来的靖海侯夫人。太子或者可以一年两年避着不见,可真等到吉祥格格贵为夫人的那一天,他就是不见也得见了。这会子断的干净,强如事到临头再出乱子呢。”

魏珠啧啧舌头,不由感慨颇多:“要说东宫娘娘,那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了,咱们太子怎地就那么死心眼,不懂怜取眼前人呢?”

“你懂什么?”梁九功禁不住啐他一声,“太子同吉祥格格多少年交情?同东宫才多少年情分?再说了,你入宫晚,是没见过吉祥格格得意的时候,那满蒙汉文也就罢了,就是钦天监先监副南怀仁大人老家的话,吉祥格格说起来也顺溜儿得很。那会子皇上要是想看个外国文字,还得找了她来译注呢。也就时人不知她的好,专一为太子妃抱亏,其实谁亏谁还不一定哪。太子妃毕竟稳坐东宫,吉祥格格这几年得了什么了?不说太后和诸宫娘娘心疼她,就是老哥我想起来也难过得紧,那可是个好孩子啊。哎……”

他长长叹口气,正午的阳光落在日晷上,时光便在不经意间一点点流逝着,带走了旧影,也带走了岁月的痕迹。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胤礽终究没能抗旨,到了钟粹宫先给荣妃请了安,才道:“儿臣奉皇阿玛旨意,前来送施家的小格格回府。”

荣妃便让人将施清遥同十五公主都抱出来,笑道:“小格格甚是乖觉,太后和皇上都喜爱不已,太子见了也会喜欢她的。”说时,就拉着施清遥的手,递送到太子面前。

胤礽神色淡然,并没有接话,却命内侍抱过施清遥,便对荣妃道:“荣额娘宽坐,儿臣去了。”

荣妃怜他为情所苦,倒也不介意他的失礼,笑着目送他们离开,才怅然摇摇头。

跟着荣妃的嬷嬷原也见过敏瑜,知晓她与太子之间的二三事,此刻见太子銮驾已远,便向荣妃道:“瞧这情形,太子想是还未放下前尘往事,将来若吉祥格格当真晋为公侯夫人,可如何是好?”

荣妃笑道:“能晋为公侯夫人必是吉祥的福分,皇上都不怕的事情,你替她怕什么?太子虽长情,终究不是小孩子,又不是不知其间厉害,断不会为此胡来的。”

嬷嬷点一点头,倏尔却笑道:“要是咱们的二公主在就好了,她主意最多,必然会有好法子的。”

提到荣宪公主,荣妃脸上笑意越发由衷起来:“如意幼时最与吉祥交好,那会子吉祥嫁出宫,她就总为她抱不平。若然得知她将成为侯夫人,我想她定会十分高兴,至于好法子,只要吉祥过得好,不就是最好的法子吗?”

“娘娘说的甚是。”嬷嬷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