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嗷嗷的哭着,听着就觉得是很伤心的。
张文兰和刘晓梅两个儿媳妇照顾了张金花那么多年,这会只有松口气的感觉,并不会有太多的伤心。
特别是张文兰,向来和婆婆关系不大好,这会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终于不用再伺候了,这些年伺候婆婆也伺候够了。
他们这村子的女人,向来都是需要伺候公婆的,相反,男人要轻松许多。
张文兰并不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什么错的,换一个女人来伺候一个瘫痪多年的婆婆,谁都会受不了的。
可丈夫和小叔子都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的,张文兰看着看着,也哭了起来。
“妈,你怎么那么快就去了啊?妈,你都还没抱上曾孙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张文兰一哭,刘晓梅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也哭嚎起来,“妈,你怎么走了啊,家龙还那么小,你还那么年轻啊,怎么说走就走了的?妈,你去了那边可要保佑我啊,我命苦啊,你要保佑我,保佑贤武,保佑家龙啊……”
妯娌两人的哭嚎声此起彼伏,谁也不输给谁,一下子一个屋子都像感染了悲伤一样,瞬间蔓延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动静,隔壁屋子的人才发现这边的动静,然后家家户户去敲门通知一声,有人留下来帮忙,弄蚊帐的弄蚊帐,拿枕头的拿枕头。
等凡婶通知回来,这屋子的声音嚎的更响亮了。
不过下一秒,媳妇张文兰开口询问着丈夫,“妈现在是不是要送去祠堂了?祠堂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有人正好跑回来说,已经都架好了,可以把人抬去祠堂。
张金花上了寿,是能进祠堂的,两个儿子加上沈栋材,三人将人用草席裹了起来,有人点灯照着路往祠堂的方向而去。
等到了早上,三姐妹起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张金花送到祠堂了,沈家旺得到消息赶了回来,加上沈家龙沈家玲三人在祠堂烧纸钱。
听说烧纸钱是不能断的,否则人的魂魄就会迷失了前来的方向,需要一直烧到下葬的那时候才能停止。
沈子夏三姐妹站在不远处,看着祠堂那边冒起来的烟,到处弥漫着纸钱和香烛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大鹰村。
沈子夏想了想,问着大姐和妹妹,“不管怎么样,家强哥都是她的孙子,咱们要不要打电话给家强哥,让他送一程?”
两姐妹都点头,认为应该通知一声。
说着,沈子夏专门走路出去打电话,告知沈家强家里的事情。
三个小时后,沈家强就赶回来了,自行车后还载着两个花圈回来。
大鹰村有种说法,就是送的花圈越多越好,越显得死者身份地位高,有面子。
不管怎么样,人已经去了,前尘往事都随人死而散去,沈家强不喜欢这个奶奶,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尽到。
说起来,虽然沈家强和爹妈两人都断绝关系了,没了关系,但是爷爷奶奶毕竟还是爷爷奶奶,再怎么不好,对他这个孙子还是有一点好的,所以沈家强赚钱之后,也给两个老人买过补品吃的之类,钱也给,但是给的不多。
他孝敬两个老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会盲目的给钱。
所以,在对两个老人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做孙子有亏他们的地方。
现在,大家看着家强带着那么大的花圈回来,都直言这花圈可不便宜,家强这孩子买那么大的花圈,可见也是有心了。
他把花圈放在祠堂门口,然后走进去,先是给祠堂里头摆放着的张金花对着上了三炷香,之后又留在边上帮忙烧纸钱。
他并没有说话,神情肃穆。
倒是刘晓梅见他回来,上前询问着事情,可结果沈家强并没有多回答什么?
烧了一会,又轮给了沈家玲烧,他走了出去,刚好看到自家爷爷站在墙角抽烟,脸色很差,比上一次沈家强回来看的时候要差很多。
沈家强上前,喊了声爷爷,沈栋材这才回头看他,“家强,你回来了。”
“嗯。”
“门口那两个花圈是你买的?”
“嗯。”
“好孩子,你是好孩子。”沈栋材从嘴角勉强的扯出笑容。
爷孙俩没说什么话,并排站着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沈家强拿了凳子给沈栋材坐下,对方才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沈栋材说的都是张金花的事,说她性子不好,说她就爱斗来斗去,贪小便宜,唆使他不要分家,说她偷偷藏了私房钱,对大的两个儿子不好,什么都留给小的,就连大的生的孩子都对他们不好。
沈栋材说张金花人不好,自己也不是好人,两个都不是好人,然后又说身旁的孙子家强是好孩子,说自己这些年错的厉害,说代替老伴跟孙子说对不起,代替老伴跟两个大的儿子说对不起。
沈家强没说话,老一辈什么个想法,对的错的,他做后辈的,也没那能耐去说什么,但是他并不觉得他们做的是对的,所以也不打算开口安慰。
孩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沈栋材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沈贤业夫妻早上十点多就到家了,听说了这事,沈贤业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但是并不是以继子的身份前去。
虽然张金花是走了,但是并不代表这样的人值得他再去以家人的身份看待,最多就是同村人一样对待。
沈贤国夫妻是下午才回到家,还没进屋,三个孩子已经把事情跟他们说了。
沈贤国说道:“刚才远远看祠堂站了不少人,我就想着会不会因为这事。”
沈子夏又问:“外婆怎么样了?”
李丽敏说,李母是因为村子这两天下了点雨,地上有点湿滑,人没站稳,不小心滑倒,伤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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