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姚黄握紧了拢在宽袖下的手,胆战心惊地朝外退去。
“娘娘,姚黄看来是不能留了,”她走后,原本沉默不语,毫无存在感的芍药悄无声息地上前,冲着皇后说道。
皇后一脸冷漠地点了点头,“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找个时机,将她料理了吧。”
“是,娘娘。”芍药答应了一声。
隔日,姚黄的尸体就从太液池中被捞了起来。
国师府,陆念锦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放下手中狼毫笔,朝萧询看去,“太子觉得,姚黄的事是个意外吗?”
萧询面色微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她决定做无间的时候,就应该有身首异处的心理准备。”
“太子这么说也有道理,”陆念锦叹了口气。
两人正说着话,蔡浥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事?”萧询看向一脸正色的蔡浥,问道。
蔡浥拱手禀报,“太子,四皇子方才带人去了凌云寺,下山的路上十分悲伤,墨九觉得不太对劲,就去凌云寺打探了一番。景妃她已经被皇上赐死了,现在的景妃是她身边的阿槐姑姑。”
“被赐死了?”萧询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丝兴味,没想到他父皇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他原以为,至少要在湖阳出嫁后,他才会对景妃动手,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估了。
“是,”蔡浥恭敬的应了一句。
萧询抬起头,冲他摆了摆手,“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蔡浥无声的退了下去。
陆念锦拧了拧眉,道,“死得如此干净利落,倒是便宜她了!”
“不然呢,你还想将萧泽送下去陪她,或是将她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
“那又如何?”陆念锦一抬下巴,坦坦荡荡道,“她敢伤了太子和极儿,这些都是轻的。”
“傻子,”萧询抬起手,在她鼻头上轻轻的碰了碰,“死去元知万事空,她已经死了,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不会知晓。与其困于仇恨,倒不如用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太子就知道‘死去元知万事空’,什么事都不记?”陆念锦不赞成的反问他,“若真是如此,那孟清庭此人又该如何解释?”
萧询:“……”好吧,他竟无言以对。
“行了,不说这些了,”陆念锦也瞧出萧询的尴尬,她别过头去,淡淡转移了话题,“太子这几日身体养的还算不错,下个月就开始解毒罢。”
“随你安排。”
陆念锦嗯了一声,顿顿,又说,“不过,解毒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而且不能用麻沸散,只能硬扛着。”
“本宫挺得过去的,”萧询握住她的手,紧紧攥着,低声道,“为了你和极儿,还有宵儿。”
“宵儿?”陆念锦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太子给我腹中孩子取的名字吗?是哪个宵,元宵的宵,还是肖似的肖?”
“元宵的宵。”萧询看着她的眼睛,道,“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这个名字。”
“哦,”陆念锦红着脸点了点头,“听太子的。”
萧询笑了笑,抬起手往她小腹摸去,感受着她腹间的温暖,他的心里又是酸软,又是悲伤。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长大。
陆念锦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唇角微扬,笑的温和。
另一边,四皇子府。
萧泽回到书房,就将自己关了起来,到晚上都没有出来。
管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到商量的人,思量许久后,只好将最近颇得主子宠爱的宋玉娘叫了过来,请她帮忙去劝劝萧泽。
宋玉娘听了管家的话,原本是不想去的,但转念想到跟陆念锦的约定,又改变了注意,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四郎?”她放缓声音,轻轻的叫着。
书房中却没有人应答,宋玉娘不太喜欢黑暗,她想了想,正要用火折子将书房里的蜡烛全部点上,这时,屏风后面突然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别点灯!”
“四郎?”宋玉娘狐疑地叫了一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借着月光,一步一步的朝萧泽走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道,“四郎,你怎么躲在这里?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泽一个人在暗处躲了许久,心中原本已经有几分平静,但现在被宋玉娘这么一问,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满心的委屈和痛苦突然又死灰复燃,眼泪从他眼中流了出来,他张开双臂,用力的将宋玉娘揽进怀中,带着哭腔道,“玉儿,我母妃……她死了。”
“四郎,你说什么?”宋玉娘听到这句,不由得变了脸色,她用力的地抱着他,轻声反问道,“景妃娘娘不是去了凌云寺为湖阳公主大婚祈福,怎么可能……死了呢!”
“是真的,”萧泽将宋玉娘抱得更紧,鼻涕眼泪全蹭在她的衣衫上,悲痛欲绝道,“母妃她做了一些错事,父皇让她去凌云寺祈福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事实上,她一到凌云寺就被赐死了,现在的景妃根本不是母妃,而是母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假扮的。”
宋玉娘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四郎节哀!皇上虽然无情,娘娘也不在你的身边了,可是你还有我,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玉儿,你真好。”萧泽哽咽着说道,“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我也只有四郎你。”宋玉娘应和着,眼中却有冷笑一闪而过。
萧泽趴在她怀里,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宋玉娘陪着他,直到后半夜,萧泽才醒过来。
“母妃……”萧泽有些迷糊,书房中又没有光亮,他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轮廓,就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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