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臣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萧询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后,掀开陆念锦身上的被子,将她翻了个身,又撩起她的衣摆,她的后腰处果然有碗口大一片青肿,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异常触目惊心。
萧询看着,目光不自觉就幽深了起来,手上停顿片刻,才将帕子轻轻覆上她的伤处。
伤口灼热,帕子瘆凉,相互作用下,陆念锦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她眼皮一抖,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
清醒后,伤口处更疼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朝萧询看去,蹙着眉苦涩道,“太子又救了我一次。”
萧询听她这么说,目光沉静的望向她,无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念锦没有说什么,伤她的人到底是萧询的外祖父,皇后的亲生父亲,她可不觉得,在萧询的眼中,她又那么重要。
“以后,你就在府中好好养胎。”过了会儿,萧询又道,“外面那些杂事都交给本宫,谁若是想再求了你去看诊,须得先过了本宫这一关。”
“锦儿,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陆念锦几若无声的说了一句,“我是太子的太子妃,是云朝顶尊贵的人,又不是游方郎中,什么头疼脑热的都唤我去瞧,这不止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更是在下太子的颜面。”
“你能懂就好。”萧询点了点头。
陆念锦移开目光,在屋里并没有瞧到芸姜和浣溪的身影,忍不住问起两人的去向。
萧询将他对两人的惩处简单点的说了一遍。
陆念锦听完后,道,“让她们跪上一个时辰,吃了教训就回来伺候罢。”
这两人原就是留给陆念锦处置的,萧询见她有了主意,自是应了。
跟着,他又帮她换了几次晾帕子,待陆念锦的伤口不再灼热,他才让来臣将铜盆端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芸姜和浣溪罚跪完,稍微活动了下,上了药,就回了陆念锦的身边伺候。
芸姜还好。
浣溪是真的吓坏了,她跪在脚踏上,握住陆念锦的手,不停地哭,“姑娘,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离开您身边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陆念锦见她哭的双眼红肿,小脸汗津津的,再想到她要不了几年,就不久于人世,哪里还舍得怪罪于她,忙好声好气的劝了她几句,又让芸姜将她扶了起来。
寝房里,主仆三人说着话。
外面突然想起一阵脚步声,接着,来臣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太子妃,太子让属下来给您传句话,他有事要出去一趟,晚膳之前会回来陪您用膳。”
“我知道了。”陆念锦有些疲惫的说着,心道,他十有八九是进宫与皇后分辨这件事去了。
想到皇后,她心里更疲了,忍不住便打了个呵欠。
浣溪见状,立刻道,“姑娘困了就睡会儿吧,奴婢和芸姜姐姐守着您。”
“嗯。”陆念锦应了一声,跟着就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萧询的确是进宫去了,不过却不是他主动进宫,而是皇后召他进宫。
一个时辰后,宋迎亲自将她请进了皇后寝殿。
刚一进寝殿,萧询就看见恹恹的躺在床上,头上扎着抹额的皇后。
“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我儿免礼!”皇后挣扎着想起来,但是刚一动,又重重的跌了回去,瞬间脸色更难看了,还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母后这是怎么了?”萧询在床边的锦杌上坐下,沉声问道。
皇后看了宋迎一眼,宋迎福身替皇后回话,“启禀太子,皇后娘娘前几日着了风,身子一直不好,方才承恩侯老夫人来过,娘娘又震怒了一番,一下子便倒下了。”
“请过太医了吗?”萧询淡淡询问。
宋迎回道,“奴婢便是医女,已经帮皇后针灸了一番。”
萧询闻言,沉吟了片刻,起身冷冷道,“既然母后的身子不爽利,那儿臣就不叨扰母后了,等哪日母后好点,再进宫来看母后!”
话落,他转身便要朝外走。
皇后见状,心里一急,忙叫住他道,“询儿!”
萧询脚步微顿,回过头来,“母后还有什么要吩咐?”
皇后遥遥的看着他,眼眶一红,软了声音,哀求道,“询儿,母后知道承恩侯对锦儿动手是他不对,可那到底是你嫡亲的外祖父,是母后的生身父亲,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外祖母更是带着溶溶跪在母后的面前替他求情,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这一回好吗?”
萧询眉心微拢,听皇后如泣如诉的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动容的表情,有的只是冰冷。
“母后知不知道,太子妃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良久,他看着皇后,眸光沉沉的问了一句。
皇后眼神闪烁,“那太子妃不是也没事吗?”
“她有事,”萧询容色更冷,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看着皇后一字一句道,“太子妃少一根头发,儿臣都会心如刀绞,更别说,她是被人一脚踹飞,身上多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了。”
顿顿,他拱手又道,“母后既然身子不好,那还是静心荣养罢,承恩侯府的事,儿臣自己处理便可。”
这次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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