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步储,汤言页二话不说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三两步走过去,把门打开让步储进门后又轻手轻脚的关上,皱眉道:“什么情况?”
“不知禄明非同梁大人说了些什么,半个时辰前属下只看见大人和禄明非一同进了牢房,而后梁大人独自从里头出来,跟守卫说了几句话,便回了梁府。”步储说。
汤言页问道:“你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吗?”
步储摇了摇头,“没有,但属下听见守门的巡兵与人说,大人与禄前辈要去趟京城需五日回,要是三日内犯人还是闭口否认罪行,不必等他们回来,直接于三日未时行刑,以绝后患。”
“三日未时?”汤言页愣了愣,清欢渡当真让梁颤恨入骨子了,不然为何不过一周便要杀人以绝后患?她想了想,说道,“那清欢渡救下的女孩呢?”
步储说道:“一同行刑。”
“……”汤言页垂眸,咬了咬下唇。
救清欢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若再加上个女孩,更是难上加难。偏偏这几日她与汤沈元有约不能出府,让步储独自一人涉身险地擅闯府衙又太危险,况且他的轻功和武功不敌禄明非,动起手来只会对他不利。
望眼整个喜洲,习武的人少之又少,除非她厚着脸皮找那闲到发霉的梁二公子,可转念一想,禄明非又是梁怀洛的师父,况且她觉得他是不会帮她救清欢渡的,哪有老子抓了人儿子又将人放了的道理,这不存心让二人过不去么。
眼下只好见机行事,她说道:“我等会儿想办法偷偷出去,你去打听一下他们此去京城因何事,勿要轻举乱动,听见了吗?”
步储面无表情的道了声:“是。”
他离开房内,关上门三两步翻上了墙越了过去,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娟云端着莲子羹进来时,汤言页正绣着赤鸟的羽翼,她把莲子羹放在一边,凑近瞧了一眼,笑着说道,“不亏是娘的女儿,果然心灵手巧,瞧瞧这绣出的赤鸟翅膀,看起来都活力了些。”
“……”汤言页呵呵笑了笑,“娘亲,您就别吹捧女儿了,再吹女儿都感觉这赤鸟都能拍拍翅膀飞上天去了。”
“当然要吹了,我不吹你吹谁去?累了吗?先歇息一会儿,把莲子羹喝了吧。”顾娟云把桌面收了收,腾出个地方放莲子羹。
汤言页悄悄瞟了顾娟云几眼,谁料她的小心思早被顾娟云尽收眼底,明白人似的笑道:“既然想出府玩,就乖乖将这只赤鸟绣完。到时候我便在你父亲面前夸赞几句,若是想让娘放你出去还装作没看见,那就将它好好学,可好?”
“娘亲!”汤言页喜笑颜开的往顾娟云怀里扑去,“还是娘亲待页儿最好!”
顾娟云拍了拍她的肩,又道:“那你怎么也要同娘说一说,这次又想出去玩什么?是想去喝喝酒啊,还是行侠仗义啊?”
“不是的娘。”汤言页将头埋进顾娟云的衣裳里,耳根微红,说谎话时没一点犹豫:“页儿是想出去,给梁怀洛买点补品。”
作者有话要说:
梁怀洛叹口气:我夫人居然觉得我身体不行。
第7章 清欢
7
汤言页在顾娟云怀里软磨硬耗,涎言涎语的撒娇了好一会儿,顾娟云才笑着答应让她今天出去,她帮着她盯梢汤沈元的人,看着她爬上树,再跨上高墙,“臭丫头,你给我小心点呐!”
从高墙上纵身跳下,落地还算稳,汤言页拍了拍手上的灰,将顾娟云的担心搁在了一墙之后。她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衣冠楚楚的站在不远处,揪着眉头,把她这将稳不稳的,还不太好看的落地姿势尽收眼底。
汤珧听见墙后母亲的声音,立刻明白了什么,眉头更是拧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汤言页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冲他咧嘴一笑,才走向她的哥哥。
汤珧看着她,皱眉质问道:“怎么回事?仅一月不见,你已经玩跳家玩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吗?厉害的连咱娘都被你收买了,可以啊你……”
“哎,好哥哥,好哥哥…”汤言页三两步上前把他嘴给捂上,“小点声儿!我这次出来可千万不能让咱爹发现,你就帮帮我这次,别告诉他行不行?”
汤珧看也不看她一眼,直往府门走,“我又不是瞎。”
“……”汤言页深呼吸一口气,立马跟上去将他拦下,笑嘻嘻的拉出他的衣袖,说道:“好哥哥,娘亲方才还帮我呢,你不是常说母子一条心吗?这回我真不是出去喝酒作乐了,咱娘好不容易帮我出来,你告到爹那儿,不是让娘亲为难嘛,是不是?”
汤珧停下来看她,一脸无奈,“我又何时说过母子一条心了,不是你一直把母女一条心挂在嘴边么?再说了,也不知那天是谁在咱娘面前告状,说哥哥成天骗你钱,我此时答应帮你,就不怕我骗了你回头就去跟爹说?”
汤言页“害”了一声,大大咧咧的笑道:“过去的事提它干嘛,好哥哥,你若是今天答应了我,再帮我个忙,我就将你心心念念的琉璃扇还给你,可好?”
汤珧一听琉璃扇愣了下,琉璃扇是皇宫里的柳贵妃御赐的宝物,扇心以绸缎为主,光鲜亮丽,两侧的琉璃玲珑剔透,不是一般好看。谁知就因为自己那段时间骗了汤言页三月的零花钱,她便报复的将此扇从汤沈元那骗到手。
他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直接略过答不答应这个前提,咳了一声,问道:“要我帮你什么忙?说好了啊,坏事我可不帮。”
回想汤言页那些时日整日装成一副文绉绉的模样在他面前扇扇子显摆,偏偏他这人就是见不得近在眼前的喜爱之物看得到却拿不到,当时好说歹说怎么哄她都没用,现在却为了这么个翻墙偷玩的小事将扇子还给他,着实令他有些惊讶。
汤言页勾了勾唇角,将他拉到一旁的槐树下躲着,以防被人看见,汤珧见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不答应心里都过意不去,她问道:“哥哥有无识得什么武艺精湛之人?”
汤珧愣了愣,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我想去请教请教。”汤言页天真的笑了一下。
“……”汤珧嗤笑一声,点了点她的脑门儿,说道:“傻妹妹,望眼整个洲城,论武艺有几人比的过你身边的步储和梁二公子?有此二人,何需再另寻其他。”说完,他才发现步储并不在她身边,又问了句,“他人呢?”
“谁?”
“还能有谁?”
汤言页鄙夷:“梁怀洛?”
汤珧嗤笑:“妹妹当真不是喜欢他?”
汤言页:“……”
“我当然问的是步储。”
“废话!他当然是替我行侠仗义去了!”汤言页有些恼羞成怒,在听见汤珧说身边的人时,她居然下意识想到的是那人而不是步储,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神情说道,“我只是想找一个比他们还厉害的人罢了。”
“好妹妹,想骗哥哥你还得再吃几年白饭,咱家谁不知道你想学武可爹不让?怎么,你现在还想偷学不成?”汤珧倒是对此事没太多偏见,说道:“不过哥哥确实识得一人,南岸严府那边有条南古街,里头有个开铁铺的李铁匠,年轻时习过几年武。”
汤言页点了点头,听得认真。
他又笑着数落道:“我走之前还遇见过他,年过半百的人指不定想收些徒弟,不过我还是劝你,少听些城里的流言蜚语,少做点女侠梦,小心到时候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