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套,娘娘总觉得有什么问题,让人产生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娘娘精力不济,来不及处理,昨日便请了焦嬷嬷,几位女官轮流看守着这衣裳,还想着过了这个寿宴便把这衣服交给王爷让人查查,看到底是什么问题。没想到还没等到寿宴结束,这中间就发生了这事。想想,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却又是一笑,道,“不过大家放心,这套被人故意绣了天运回春符阵的衣裳,娘娘从未近过身,甫一送过来,便有焦嬷嬷和数位女官看守,半点也没有她人靠近……”
安槿还在说着话,突然就听白侧妃尖叫一声,然后“噗通”就跪在了昌华长公主的面前,凄厉道:“姐姐,姐姐,你为何要设这个局?在自己的宴会上精心设这个局?让众人的心情跟着你起伏,很好玩吗?”
“你故意制两套衣裳,请了畲族人演了这一场戏,说妹妹我污蔑于你。可是姐姐,那衣裳的设计绣制都是你派人监工查收的,两套衣裳也都在你手里,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你是不是甫一嫁入岭南就看我不顺眼,恨我为什么先于你嫁予了王爷?”
“其实你不必如此的,你不喜我想害我,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给你让道,但请不要用这些你们大齐皇宫里玩的手段来我们岭南搅风搅雨。”
白侧妃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抽出了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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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这滋味
白侧妃说着话就抽了匕首要自杀,唔, 叫安槿看来应该是叫想自残。
但在场不少人却都是会武的, 包括安槿和她的侍女采枝, 更别说萧烨还有岭南王以及他们身边的人了,所以白侧妃的自残当然没有成功,然后就变成“他残”了。
就在那匕首要插入她的胸口的瞬间, 数枚石子,发钗,暗器等物就一齐飞向了白侧妃的手腕, 然后白侧妃又是一声尖叫,匕首被打飞, 那手腕却已经鲜血淋漓, 如同断了般钻心的疼,她又是尖叫出声, 头疼欲裂, 终是熬不住,晕死了过去。
萧珉萧恒白千纱等人扑上前去, 一边哭着叫母妃,一边就又查看她的伤势, 还不忘让人宣太医。
岭南王看着这一场闹剧,只觉怒气一阵阵上涌, 但到底是怒些什么,就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看萧恒已唤了太医上来给白侧妃医治, 他终于冷哼一声,想要甩袖离去。
岭南王刚转身,还没移动脚步,却不想那脚踝又被人给拽住了,正是他那娇宠养大的女儿萧珉。
萧珉哭着道:“父王,父王,您要给母妃做主,给儿臣做主啊。父王,她们污蔑母妃,毒打儿臣,父王,是不是以后这王府我们都不能住下去了。”
一众世家夫人小姐们看着王府的这一场寿宴先是惊心动魄的阴谋,到现在好似变成一场闹剧般,看着萧郡主的哭闹,简直恨不得缩到地缝去,或想个方法让自己能隐形了去。
岭南王低头看着涕泪横流,抆痕红肿,狼狈不堪的女儿,也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踹上一脚,但到底还是没舍得,于是他只能看了看身后女官,便立时有人上前强行拉了萧珉半劝半哄的把她拖了下去。
他又命人把晕过去的白侧妃抬了下去,萧恒白千纱等人自是跟着白千纱一起下去了,就是白家其他人,岭南王也都命她们跟着过去了。
剩下的几家女眷和公子便也都很有眼色的默默跟着女官撤了出去,也未离开王府,只去了后殿中候着。
而那畲族圣女长老等一干人等自然也已经被带了下去。
看着一瞬间仿似清了场般的王府花园,阳光正好,鲜花娇艳,岭南王的心情却是糟透了。
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下面站着的则是冷着脸带了些讽刺神色的萧烨,和默不出声瞅着他一副寻思意味的顺宁郡主。
她见他目光看过去,还眨了眨眼睛,然后歪了头就靠近了萧烨些,被萧烨一把拉住拽到了自己身边。
岭南王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他原也想命这两人下去,但想想这个时候,他们怕是不放心把昌华长公主单独留在花园的,或许,他苦笑了下,该离开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萧烨刚回来,想必他们是有很多话想避开自己说的。
岭南王叹了口气,也带了些许疲惫的对身边的昌华长公主道:“昌华,这事,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
查到了蛛丝马迹,早些跟他说,他就会清查了司衣所,不至于闹出这般动静,闹得如此难看,也坏了她的寿宴。她该知道,这样的事,他必不会置之不理,陷她于险境的。
“你若是早些和我说,也不至于让你的寿宴闹成这样,而且这事,传出去一星半点,总归对你的名声不好。”
这种什么夺人福运使用邪术之事,虽在场的人是看到了只是一个阴谋或闹剧,但传出去,传个几遍,真真假假就很难说清楚了。
这样的反击,其实到底还是两败俱伤的法子。
昌华长公主看着岭南王,看着他真心实意的对自己说这一番话,好像所思所虑都是为着自己一般,突然就又是一阵深深的疲惫和厌倦。
这么些年,她其实早就累了,也厌倦了。
她那时年轻气盛,有着大齐公主的骄傲,即使白侧妃育有长子,她也没有太当她一回事,因为她才是正妃,她的儿子才可能被册封为世子。
尤其是她嫁过来后,明显看出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上了自己,虽然挣扎着,但也尽力在讨好自己,而她远在京都的母妃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也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所以她也曾尽着力做好这个岭南王正妃,两人新婚时还是有过一段相处还算融洽的时光的。
只是她还是太天真,太自以为是。
这个男人表现着对自己的情意和重视,却在那白氏一次又一次狠毒的阴谋算计毒杀时,替那白氏遮掩收尾,掩无可掩时,也只沉默着让她退让,最多不过是处理处理下人,帮凶,小小惩戒一番。
哪怕儿子萧烨被暗杀快死的时候,他也只是处理了直接执行命令的人和当时计划暗杀行动的将领,对真正的背后黑手白侧妃却是丝毫未作任何惩治。
所以她早已失去了在内宅中和白氏相斗或揭露她的阴谋让岭南王看清楚,这样无用只能自己气到内伤的心思,她甚至连应付岭南王的心思也没有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心力都用在了培养自己暗中实实在在的势力上,用在了锻炼萧烨能掌控那些势力能接掌岭南的能力上。
因为她实在太清楚,岭南王从来不是不知道白氏的心思和谋算,只是他不会真的处置她而已。
这一次,其实若没有安槿的安排,她也不会真就会被白侧妃算计到。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穿司衣所送过来的那件礼服,她连敷衍都不会,直接穿上自己备制的衣裳,也就不会有后面这场大戏了。
而司衣所那件礼服,她也会直接让人去查有没有问题。
可是安槿初来王府,她这样的机敏聪慧,她乐于让她试试手。
这么一场大戏,想必她也能真正看清每个人了,这些人的行事方式,心思谋算,如此,她也才能相应的调整自己的应对方式,在这王府好好的生活下去。
昌华长公主伸手轻轻按了按头,然后才又睁开眼,微微摆了摆手,笑了笑,道:“王爷,此事其实我事先也是不知情的。顺宁在南华书院时,曾被那宣衣史狐假虎威的教训,威胁过,上次去司衣所,又差点被她们为难,便对她们有了些心结,这才有另外帮我制了一套礼服之事。”
“倒是没想到扯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也多亏了她,否则今次我怕我和烨儿恐怕都要被火架了烧死才能泄民愤了,就是对王府的威信,也是大有危害的。”
此事是安槿的手笔岭南王事后必然能查出,与其届时让岭南王对安槿产生什么成见,不若她就先说了。
“不过王爷,你可不能怪这孩子不事先禀告这事,她初来王府,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又如何能提前得知别人的阴谋算计,不过是孩子意气,受不得那司衣所的气,这才引出了这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