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就是对她太好了,才让她压根不当一回事是不是?说不定他刻意高冷淡漠些,她就意识到之间的差别了?
眸中一亮,齐毓玠朝李久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李久松了口气,也忙回以一笑!
“明日早朝后朕要带乔贵人出宫游玩一日。”齐毓玠眸色略暗,他思忖须臾,道,“传令下去,让赵统领安排一支精英禁卫军便服隐在人群中保护乔贵人。”
“是,陛下。”李久领命退下。
御书房内再度恢复安静。
齐毓玠双手合上兵书,嘴角轻勾。
他觉得,他这路子一开始就走错了,从古至今,哪儿有皇帝巴巴去讨好妃子的?
没错,就得给她点对比瞧瞧,好让她知道他的好也是很稀罕的好么……
暮色渐沉,夜彻底漆黑。
景仁宫偏殿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灯晕朦胧。
乔亦柔靠在窗棂上赏月,她白日睡得多了,此时并无困意,实在闲得无聊,她低眉取了张白纸,折出一只纸鹤。
殿内杏春梅秋忙碌着走进走出,待所有活儿整理完了,过来道,“娘娘,明儿陛下要带您出宫,不如早些歇下?”
将折好的纸鹤搁在窗台,乔亦柔将它两只翅膀立起来,颔首后,想起来的问她们,“今儿殿里些小丫头们怎么感觉怪怪的,瞧着有几个还亲手在做荷灯!可是有什么讲究?”
“娘娘,明日是乞巧节啊!”梅秋瞪眼不可置信,她心知上午她那些话可能惹得娘娘有些不高兴,便笑着恭维道,“陛下定是特地挑选这个日子带娘娘逛洛阳城,每逢乞巧节,街上便最为繁华热闹,各样新奇好玩的东西都有,陛下对娘娘可真上心!不知陛下与娘娘什么时辰回宫,若待到傍晚,护城河畔还会放灯呢!溪水上全是星星点点,像是与天上的星河要连成一片……”
乞巧节?
算了算日子,可不正是么?
乔亦柔愕然一瞬,很快淡然,她从来不在乎这种事情,至于陛下,指望一个大男人带她过乞巧节?
尤其这男人还是当今圣上,家事国事够他折腾了,哪能记得这种琐事?大抵就是碰了个巧罢了!恰好他明日有些闲暇,便遵守约定带她出宫而已!
等梅秋兴奋说完,乔亦柔扯了扯唇,露出个牵强的笑容,转身回寝殿休憩。
身后杏春与梅秋对视一眼,眸中都藏着莫名。
窗上小小的纸鹤展开双翅面朝殿外,唔,或许娘娘只是想家了吧……
翌日一早,乔亦柔刚从慈宁宫请安回来,便见李久守在殿外。
“娘娘,奴才奉陛下之命给您送来一身便衣。”又道,“娘娘换好后奴才引您去守望亭,陛下早朝更衣后会直接过去那边。”
“好。”示意杏春接过他手上捧着的衣裙,乔亦柔颔首,进去准备。
换上民间普通女儿家常穿的款式长裙,乔亦柔没带杏春与梅秋,单独一人随李久去守望亭等陛下。
头顶太阳逐渐渗透出热光,她半趴在桌面,百无聊赖。
周遭寂静,偶尔一两只小鸟飞过,她眯着眸,等得犯起了困……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顿住一片暗影,像是有人。她迷迷糊糊睁眼,是陛下,他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更显身长玉立,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黑眸温润。
不曾见他穿这般颜色的衣服,像极了玉树临风的清贵公子,乔亦柔弯唇一笑,正要夸他,哪知他定定望着她的目光倏地挪开,脸色逐渐变淡。
乔亦柔:“……”想来是她不懂礼数惹恼了他?她几分睡意顷刻消散,忙起身规规矩矩请安。
“免礼。”齐毓玠不看她,望向远处宫外道,“出宫后乔贵人无须再向朕行礼,以免暴露身份。”
“是,陛下。”
“出宫后也不能再叫陛下。”
“是,陛……”乔亦柔咬住下唇,她试探地掀起眼皮,问他,“那嫔妾唤您什么?”
“这还用朕教?”齐毓玠睨她一眼,冷声道,“时辰不早,出宫!”语罢,当先转身往亭下行去。
乔亦柔抿唇,跟着他步伐往前走,心中却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激起了几许不悦,梅秋还说他带她出宫过乞巧节,呵呵……
二人前后下台阶,齐毓玠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一柄油纸伞。
夏日光线刺目,他撑开伞,瞥了眼她白莹莹的面颊,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娇嫩柔软。
将伞全撑向她那侧,他们并肩朝宫门而行。
走了会儿,齐毓玠觉得不对。
他攥住伞柄的手紧了紧,将伞不知不觉全倒向他那侧。
乔亦柔:“……”
灼烫的阳光瞬息全落在她头顶,好晒啊!
她憋屈地抬眸看了眼头顶,忍了半晌,实在气不过,闷声唤了句“陛下”。
“怎么?”齐毓玠挑眉,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她晒黑些他也不嫌弃她呀,主要她得明白,瞧,譬如此刻,他就没义务给她撑伞是不是?这要换做别人哪儿敢跟他提这茬儿,立即得把伞接过去全为他撑着啊……
乔亦柔皱了皱鼻子,“陛下,还有别的油纸伞么?”
“……没,仅此一柄。”齐毓玠脸黑了一半,心想,你求求我,今日乃乞巧节,你若软软糯糯求我一声,我就明日再跟你来真的,今儿就如同往日,暂时先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