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坐了下来,便含笑开口:“第一次见到诸位妹妹,我虚长几岁,只好厚脸皮的叫各位妹妹了,不知道我送的东西,妹妹可否喜欢?”
倚琴、听墨、知书,三个人个顶个都是美人。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倚琴开口道:“姐姐送得礼物太过贵重,妹妹不敢当。”
苏简放下茶盏道:“妹妹严重了,喜欢就好。夫君政务繁忙,冷落了你们别往心里去,以后同室相处,妹妹有什么为难之处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姐妹可以一起商量,也多个人拿主意。”
三个人连连说是,心里却道这人竟然这般好相处,没有半分骄躁,说话让人十分舒心。
一顿饭吃下来,几位对苏简的戒心都消了不少,话又说回来,虽然同是妾位,但是几个心里都知道,姜氏是和将军有婚约的,自然是不同的。
再见到了人之后,这些人更是肯定,对方和他们是不同的。
如今姜氏能这么好说话,她们自然也能松口气。
苏简吃完了饭就准备出门一趟。
总管见人要出去,便开口问:“夫人这是准备去哪?”
苏简停住脚步,“我去看看店铺,将军应该,并未言明我不可出府。”
罗凛的确没有留话,限制人出府,总管也没敢拦人。
只是看着远去的马车,总觉得不妥当,哪有新妇第一天出门的。
苏简回来,就看到罗凛背手站在大厅,她抬头就撞到了那双冰冷的眼睛。
她欠了欠身,“问夫君安好。”
☆、第26章 镇国将军
罗凛冷声道:“你便一刻也待不住,迫不及待往外跑?”
苏简低下眉,轻声道:“妾去巡视了母家的商铺,姜氏无子,账面一直是妾在看管,不敢有所隐瞒。”
罗凛伸手抬起人的下巴,那双眼睛十分的沉静,果然这人恭敬温顺不过是装出来。
她昨日作为,他都听人说了,花轿过府,故意做那么大的排场,又拿着钱收买人心。
让所有人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就凭她也配?
罗凛冷冷的打量着人,大概在她眼里,什么都能和钱划上等号,一如从前市侩。
罗凛收回手,语气便更冷,“你的那些心思,将军府容不下,否认休怪我心狠。”
苏简低头道:“妾身受教,还请夫君告诉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妥。”
“你自己心里清楚,何须我言明。”
她礼数周全,态度谦顺,弱不禁风的站在那里,就算知道是演戏罗凛也不好发作。
罗凛看着对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白色脖颈,想到外面的那些议论,心里也生出了些怪异之处,侧过身对一边的管家说:“吩咐下去,这次便罢了,以后府上的人若是拿了不该拿的钱,以后就都打发出去,不必在将军府伺候。”
官家应下了,余光看了过去,本以为新夫人受了这样的发落,应当十分惊惧。却见对方不过是咬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管事是从广王府调任过来的,伺候人几十年,阅历不浅,现下也不由暗暗有些吃惊,新夫人也是个能忍的,这样的休养比着官家小姐也不差,只可惜……将军不待见这位新夫人。
这么一番敲打,将军府的下人没人敢再敢往前凑。怕是这位新夫人日子不好过。
新夫人这样的年轻貌美,将军又是孑然一身,本以为会是一桩美事,却没想到……
他心里感叹一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厅就剩下了两个人。
苏简只是眼角有些红,轻声道:“是我年少气盛有负于你,我不期望你能对我好,怨不得你,但是我既然入了府,嫁你为妾,自然想好好过下去。”
罗凛脸色一沉,以前,她还敢提以前。
苏简看着人,缓缓又道:“你知道在心里骂我贪慕虚荣,从前不顾名节,花轿过府要闹出那么大的声势,我是有私心。我爹过世后,这家业只能靠自己撑下去,孤母寡女如何能立足,三番四次有人来找麻烦,我也是害怕,才不得不需求庇护。”
罗凛沉声道:“你既然有自己的理,何必和我多说。”
苏简深呼吸了口气,拼命不让泪落下来,她再如何难过,他也不有一丝在意,只怕心里对她更加厌烦。
她早就知道他恨她,应该的,却还不能劝服自己不难过,只是有的话却不能不说。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的抬起头:“即便是夫君不信,我也还是要说的,和二公子不过是合伙做生意,他赚银子,我寻求庇护,你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去查。”
“这些事与我何关?”
苏简心往下一沉,大概是失望累积到了一定的地步,如今竟然可以笑了出来,她缓缓地捋起了衣服的袖子。
她的肤白本来就白,袖口下的部分,更白得仿佛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一般,只是上面有条四寸长红色疤痕,格外的引人注意。
像是上好羊脂美玉上的裂痕,让人不由心生遗憾。
“父亲刚去世,便有人来店铺闹事,那人推了我一把,我撞到了货柜划伤了手,为了保护家业,我一个女子很多事身不由己,我不怪你轻视我,但……我也是良家之女,从未和男子有过逾越。”
罗凛征战多年,死里逃生不知道多少回,身上的疤无数,从不觉得有什么,现下看着对方手上的疤痕,却觉得有些碍眼的很,心里有种莫名情绪生了出来。
若是这人一如以往的刁蛮,他自然可以不予理会,但是劈开利刃之下的脆弱,却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和记忆中嚣张跋扈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就这样双眼含泪的看着他。
罗凛抚平心里的那些涟漪,生硬的开口道:“你若是安分守己,府里自然有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