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柱“嗯嗯嗯”地应着是。
钱氏却一面给他整理腰带,一面就掉下泪来,“你可好好的、好好地回来……铁儿还、还小……你这趟要……回不来,可真……真是活生生地逼死我们母子俩……”
“可别说那些瞎话!”刘柱伸手捂住她的嘴,又手指动了动,给她抆了泪,劝道,“你也别寻思那些个没用的,大人刚才在衙门都说了,那赵将军不是个坏人,咱们都降了,他做什么非多杀个人?”
钱氏仍小声呜呜地哭,“那些挨千刀的杀人犯,手上都不知道多少条命,谁知道他们想……想什么?!”
刘柱又抬手抱了抱她,道:“你这么想啊,就算他们占了下聿,这总要个抱腿儿办事的吧?他们刚刚进来,也都是一摸瞎……总要有人领着。咱们都降了,就是咱们领着他、给他们办事儿,都是自己人,他们怎么也不至于杀自己人吧?”
钱氏也不知信没信,只小声呜咽着应声。
等到临出门的时候,两人红着眼圈告别,钱氏又道:“你说你们这些人没事儿,那徐大人他……”
刘柱沉默着不吱声了。
钱氏又是一噎,抽泣着道:“造孽啊……”
广平难得有个好官……
这世道,当真是不给好人活路。
时越那边还不知道,他的下场已经下属们分分钟脑补着安排好了。
*
城头上白旗已经挂好了,时越领着一众身穿白衣头绑白布的属官站在城门口。
原本抵在城门口的碎石圆木被清理开来,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拉开,城门外攻城一方缓步进来,居前的是个骑着马的年轻人。
时越带头跪了下去。
——不出意外,又听见身后传来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