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就伸手去刮她的鼻子:“你这一张小油嘴倒是会说话。”
李令婉笑了一笑,然后亲自端了炕桌上放着的盖碗给杨氏,让她喝茶。等杨氏喝了两口茶,她又接过了盖碗来放到了炕桌上去。
杨氏看着她做这些事的时候面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就笑道:“你怎么忽然对我这样的殷勤起来了?都说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罢,你这是有什么事要求祖母呢?”
原本李令婉放好了盖碗之后就凑过来,正小手握了拳头在给杨氏捶腿呢,猛然的听到她这样一说,她捶腿的动作就顿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她就笑的很天真无邪的看着杨氏:“做孙女的服侍祖母不是最应该的,能说是什么献殷勤呢?”
杨氏自然是不信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令婉心里就想着,这个杨氏倒是个精明的,只怕不说个理由出来轻易是糊弄不过她去的。于是她脑中急转,随后就苦了一张小脸说着:“祖母,其实,其实我还真的有事想求您。”
“说吧,”杨氏轻描淡写的,“我就晓得你心里必然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不然怎么会好好儿的跑到我这里来,又给我点烟,又给我奉茶捶腿的呢。”
李令婉心里就咬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啊,她觉得她的智商在这些人面前未必够用。
于是她就扑过来,右手拽了杨氏的袖子,一双清澈的杏眼中水光闪啊闪的:“祖母,我不想去学堂。我看着先生教案上放着的那根藤条心里就害怕啊。我怕痛。”
杨氏听了就止不住的笑:“但凡只要你好好儿的听先生的话,不惹事,先生又怎么会打你?”
随后她又沉了脸下来:“不去学堂这必然是不成的。你是我李家的子孙,怎能大字不识一个?又怎能女红,礼仪这些都不会?说了出去要被人笑话的。往后不上学这样的话不可再提了。”
见李令婉眼中的眼泪水就要滚下来,她又将声音放的柔和了一些,劝着她:“现下你不想去学堂,看祖母逼着你去,你心里可能还要怨怪祖母,但往后等你大了,你就会晓得,多亏今日祖母逼着你去学堂呢。”
李令婉想想也装的差不多了,便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随后做了很乖巧的模样出来说着:“嗯,我明白的,祖母这都是为我好。”
杨氏一见她这个模样心中便欢喜。
她喜欢听话,明事理的孩子。
一高兴,她就叫双红:“去将我的那对白玉绞丝镯子寻出来给三姑娘。”
双红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就双手捧了一个填漆小茶盘过来。里面垫了一方干净的手帕,上面放着一对白玉绞丝镯子。
杨氏伸手拿了,亲自替李令婉戴在了手腕上。又笑道:“你五妹妹看中了这对白玉绞丝镯子,求了我好长时候我都没有给。那孩子性子骄纵的很,得好好的磨一磨,这样的好东西给了她也是糟蹋了。”
说完又对着李令婉怜爱一笑:“好孩子,你现如今的性子沉稳了不少,又肯听祖母的话,比以前好,祖母心中高兴,这对白玉绞丝镯子就给了你吧。”
原来杨氏喜欢不喜欢一个子孙很大的一方面就在于对方会不会听她的话。
李令婉心中默默的吐槽着,但面上还得做了极欣喜极感恩的模样出来同杨氏道谢。
杨氏见她如此懂事,心中便越发的高兴了。
祖孙两个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李令婉便慢慢的将话题往她此行来的目的上面靠:“祖母,方才我到您这小院的时候,看到大伯正跪在外面呢。大伯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了您生气?若是大伯果真做了什么错事惹您生气了,那孙女替他向您陪个不是,好不好?您就让他起来吧。不然这样大冷的天,大伯冻病了可怎么是好呢。”
“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杨氏神色间淡淡的,“不过是他不听我的话罢了。”
唉,这个专、制的老太太哟,李令婉好想吐槽。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专、制的老太太是她设定出来的,她立时就萎了。
“但是,但是大伯跪在那里会生病的呀,”李令婉想了想,觉得总归还是往会生病这上面说的好。李修松毕竟是杨氏亲生的儿子,他就不信她不会心疼,“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可是看到大伯的一双手都冻的通红的,鼻子也通红的,还咳嗽了呢。祖母,大伯的身子向来就不大好,您再这样让他跪着,他真的是会生病的呀。”
杨氏听了,神色间便有几分迟疑。
李令婉趁热打铁:“大伯毕竟是您的儿子嘛,他不听话,您叫了他进来说他两句,大家彼此之间说清楚不就好了,又何必要让他在外面跪着呢?这样不好。”
杨氏许是听进去了。因着她想了一想,随后就转头吩咐着双红:“你去将大老爷叫进来。”
李令婉心中轻舒了一口气。
等李修松进来,他势必还是会说要让李惟元去读书的事。到时她也在旁边帮衬着,那这事应当就会成。毕竟原书里她可是设定了李惟元去了学堂的,而且还在学堂里遇到了不少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鸟:预感我的下场不会好啊怎么办?在线求救,挺急的。
冰哥:刚说了我的手好看,转头又同旁人说话去了,不理我。你这是撩完就跑么?
☆、第32章 母子角逐
李修松进暖阁里之后, 一句话也没有说, 撩了衣袍就跪了下去。
杨氏见状,气的浑身都有些哆嗦了:“你这意思,还是要替那个小孽障求情,让他去读书?”
李修松垂着头,声音低低的:“求母亲不要这样说他。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杨氏冷笑, “你的这个好儿子,生下来的时候就克死了你父亲。连大觉法师都说了, 他命中克所有的亲人,还克国, 克民,这样的儿子要了来做什么?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让人掐死他的。”
李修松的头垂的更低了。不过他还是低声的辩解着:“母亲,您不能因为这样一个出家和尚说的话而这样的疏远了元哥儿。他, 他毕竟是您的亲孙儿啊。而且当初父亲的事, 也许, 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并不能就这样的怪罪到元哥儿的身上去。”
啪的一声, 是杨氏狠狠的拍了一下手边的炕桌, 直激的上面放着的盖碗都往上直跳了起来, 随后又落了下来, 哗啷啷的一声响。
李令婉也被她这忽然拍桌子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但随后她又定住了心神,去听杨氏和李惟元之间的谈话。
“你就是这样做儿子的,竟然敢顶撞母亲的话了?你那些年中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杨氏刻薄起人来的时候也真是厉害, “而且大觉法师的话也是你能质疑的?大觉法师那可是一代高僧,但凡经过他批命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准的。”
旁边坐着的李令婉面瘫脸。
当初她挺好书中有个得道高人早早就给还在困境中的女主下批语,预言将来她必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口,所以她这才特地的设定了大觉法师这样的一个人设出来。
大觉法师批命是准啊。他批了李惟元犯尅,将来无论是对家,还是对国都是一大患;他还批了女主李令嬿是个凤命,最后这些当然都成真了。
但是那些都是她李令婉写的啊,真正批命准的那个人现下就坐在你的身边啊老太太,所以拜托你不要再说什么大觉法师了。
但老太太还在说大觉法师:“你怎么能对大觉法师如此不敬?小心佛祖晓得了,怪罪于你。”
李修松的头垂的就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