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处境下用这种招数并不理智,因为晕过去的傀儡苏醒很快,新的傀儡也会迅速涌来,这样做相当于让敌手翻了个倍。
但他实在需要喘口气。
趁新一拨傀儡尚未涌入,苏斯迅速向通道的岔口奔去。
傀儡能这样栩栩如生,说明本体一定在附近,包括凯文都铎。发电站总共两层,他来不及多判断格局,向岔口的顶端狂奔。
还好,顶端有一个安全通道。
苏斯拉开门的同时,傀儡们已疾步追来,脚步震起轰隆巨响。
他很快跑到了二楼,楼道两侧一扇扇房门紧闭。
苏斯一脚踹开一扇,里面一片惊恐尖叫。
——是被暂时关在这里的厂房工作人员。
傀儡们从楼梯下逼近的声音逐渐清晰,苏斯当机立断,拉上安全通道的大门,从眼前的屋里抄了把键盘闩住了把手。
满屋的工作人员忐忑不安地望着他,一个年过半百的技术员战栗着站起身:“你是……”
“蹲下。”苏斯冷淡。
下一瞬,一道强劲的气流从刚半蹲下身的技术员头顶抆过,结实的防盗窗刹那飞出,钢筋砸在水上,玻璃在阳光下碎成一片片金色。外面清新的空气灌进来,大坝处水流的声响也变得清脆悦耳。
“自己疏散。”苏斯丢下一句,踅身咣地踹开了对面的门。
空的。
“咣,咣咣——”无数傀儡在外撞着门板,闩在门上的cherry8.0被撞得键帽一颗颗脱落,背光暂时仍坚挺地亮着。
苏斯又踹开一扇门,无可奈何地又看见一群需要疏散的工作人员。
“开门!”外面的傀儡愤怒地喊了起来。
“咔——”键盘传来一声轻微的裂响。
“咣。”苏斯又踹开一扇门,疾风倏然袭面,他猛地侧身闪避,仍旧鼻腔一阵酸痛。
“shit!”他在头眼昏花中竭力迎战,屋内几个傀儡却明显比楼下那些武力值高,令他很快感到吃力。
“咔——砰!”键盘彻底碎裂,被挡在安全门外的傀儡犹如潮水般涌入。苏斯一手掐断一具傀儡的脖子的同时,一记猛拳悍然向他后背袭来!
“啊——”猝不及防的剧烈疼痛令他叫出了声,声音未尽,腹部又迎来一记如出一辙的痛感。
苏斯切着齿去拧那人的胳膊,一根绳索在此时从后方勒过来,毫不客气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拼力去扯那根绳索,无数傀儡顿时得以毫无阻挡地袭击他的腹背。
腥甜的味道很快在口中蔓延开来,苏斯眼前一分分被白雾覆盖,然后一刹那间,所有痛觉消散无形。
神是难以死去的。在半神和人类手中,这个概率更是近乎为0。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苏斯醒了过来。
脑中的混沌令他头重脚轻,他缓了好几口气,隐约注意到了臂弯处的疼痛。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躺着或者趴着,手腕处的不适和上臂明显的疲惫感让他知道他大约被拴在了墙上。
然后,他侧首看向了疼痛的臂弯。
一根一乍长的粗大针头刺在血管中,蛮横地引出了他的血。
几步外架子上的血袋已经满了一袋,现在这袋还有一半空着。苏斯缓着气,怒不可遏地看向不远处正细品红茶的中年人:“你——”
“哦,尊敬的神使。”凯文都铎回过头,耸了耸肩,“请原谅我们的物尽其用。毕竟你也是个神,你的血对我们来说也难得一见。”
“但当然,我们还是需要主神的。”他说着站起身走向苏斯,还有三五步的时候,他拔出了一把精巧的小刀。
苏斯平淡地看向那把刀:“你杀不了我。”
“是的,这我知道。您的本事我领教过了。”凯文都铎步态悠然地走上前,小刀在苏斯腹部一侧比划了一下,猛力刺入。
“嘶——”苏斯在眼前花白中倒吸凉气,凯文都铎续上了没说完的话:“但您也会感觉到疼,对吧?酷刑之神的后裔告诉我,神是按照自己的恐惧发明了酷刑、并在人类文明中逐步推行的。”
“……right.”剧痛带来的窒息令他声音干涩,于是他重重缓了口气,令声音重新轻松起来,“那你试试看。”他甚至衔起了笑,“我和酷刑之神打过交道。实不相瞒,连他本尊都没能让我服软。”
“那我对您真是很佩服。”凯文都铎蕴着那副标志性的绅士笑意,颔了颔首,“但我也并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
他打了个响指,门口的手下折进屋里,递给他一部手机。
凯文都铎端详着手机,幽默地笑着:“没想到您在颜色的选择上,如此……浪漫。”而后他点到了拨号界面,“我没找到主神的号码,但我想你一定知道。”
在进入水电站之前,叶浮的号码被他特意删掉了。
但他只好笑地看了看凯文都铎:“你觉得我会用这种颜色?这是主神的手机。”
“哦……”凯文都铎锁起眉头,在通讯录里翻了一翻,又很快舒展开来,“但我找到了这个号码。方达,是一个跟你们一起去了澳大利亚、也跟你们一起来了这里的朋友,对不对?我查到你们的出行记录了。”
凯文都铎说罢,淡笑着点下了拨通。
电话很快接通,方达的声音传出听筒:“喂,苏斯,你怎么样了?”
凯文都铎将手机凑到他面前,同时,手握住刺在他腹侧的刀猛力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