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停滞在喉间，连周身的魔气都顿了顿，他短暂从入魔的状态中剥离了出来，不知道是该继续说完心头的迷障，还是该简简单单地承认下来。

就在这时，迟墨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还笑了一下，笑的有些无奈，又好像有点纵容。

他重复了一遍道：“我说，师兄，就这么喜欢我吗？就算入魔，就算分裂了神魂，还是喜欢我吗？”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当迟墨看着重明露出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明明周身魔气缠绕，昔日噙着漠然的眉宇也变得莫名邪异，可是却是意外地让人心头生不出任何的想要远离的感觉，相反，还有些亲近。

迟墨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他的这个师兄的时候，他站在高处远远地看了自己一眼，后来，又偷偷看了很多眼。

迟墨不是没有想过，他回到这个世界之前，那百年的过去，他也知道对方未必不会去寻找那些所谓的真相，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他知道了那些真相又会如何。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迟墨想，他开始从对方的身上知道了“爱”这个词的时候，他就不必再问了。

是啊，这种生生世世都存在的爱，无论每次轮回，无论各种身份，都能够一眼看出来的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答案呢？

他其实根本无需逃避，也逃避不了。

他曾经和他相伴了很多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再长又何妨呢？

这时重明翕动了一下唇，他眼睁睁看着少年走近，离他越来越近，还挂着让他魂牵梦萦的微笑。

他忽然生出了一些惶恐，他怕自己周身的魔气伤了他，于是收束了魔气，又怕他只是再一次地想要逃离他。

刚才融合了神魂之后，重明才知道了来龙去脉，原来他以为的爱也不存在。可是他竟然不觉得失望也不觉得伤心，他的魔念生起从来就不是因为他想要他的爱，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只是想要他。

因此，当迟墨朝他走过来的时候，重明忽然明白另一个自己为什么明知道对方会做什么，还会上当了。

如果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明知道他可能只是演戏，但还是无法拒绝，根本就无法拒绝。

当迟墨轻吻对方的时候，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对方不是那么专心，他有些奇怪地抬头询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