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转过头去,对清漪道,“都是夫妻,没甚么不好说的, 外头别人对付你, 那就是对付我。下你的面子就是下我的面子。没甚么不好讲的。”
清漪听他啰里啰嗦的, 知道他从哪里听到了风言风语,只不过还没拿准而已。她伸手在慕容定肩上轻轻一拍,“好了好了, 我都知道, 你还真当我是吃了亏只会吞肚子里头吗?”
“这我倒是不担心……”慕容定知道清漪那个脾气,真脾气上来, 动嘴都还是小事, 动手那才是真的。五大十粗的男人都打过,别说女人了。
“十二郎和我出来一下,今天天已经晚了, 十二郎就先别回去,住我这里好了。”慕容定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边的漏壶,瞧见这会时辰已经不早了。
杨隐之急切起来,“这怎么能行?我只是过来看望姐姐和外甥的,这会该告辞了,再留在姐夫这里叨扰,岂不是太过了?”杨隐之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姐夫,我叨扰太久了,这就回去……”
慕容定长臂一伸,就把杨隐之给捞了过来,他手臂把杨隐之的脖子捞住,叫他死活动弹不得,“你这小子,也不看看现在这会到底是甚么时辰了,宵禁都开始了。这会你出去,是等着被那些巡逻的兵士抓是不是?”
杨隐之嘴张了张,慕容定又道,“你还不知道,宁宁上回为了给大丞相送消息,犯了夜禁,大丞相花了不少力气才压下去的。你可别再犯了。大丞相可不一定会愿意花那么大的气力来捞你。”
宵禁一旦开始,就十分严格,胆敢犯宵禁的人哪怕是皇亲国戚,被拉下马来,都不冤枉。清漪上回犯宵禁,胜在人胆气足,马跑得快。事后慕容谐又亲自给她摆平。但是杨隐之就没有清漪这么好了,若是犯了夜禁,又没有正当理由,就算是慕容定,都不好出面把小舅子给捞出来。
杨隐之面露迟疑,心里懊悔自己不该打扰姐姐这么长时间。清漪瞥一眼就知道弟弟这会在想什么,“十二郎,都是自家人,不要拘束,留在姐姐这里住几日,又有甚么?”
“就是,住几日又算甚么?再说了,你在长安的居处,我听说还是你从别人手里租借来的?”
杨隐之脸上顿时涨红。
杨家在长安可没有多少祖业,杨隐之这么个才提拔上来的新人,也没有多少积蓄,长安成了帝都之后,房舍价钱翻倍的涨,杨隐之的那些赏赐和俸禄暂时还买不起。
清漪见到杨隐之脑袋都垂了下来,俊秀的脸上满是羞愧,心里暗骂了慕容定好几句,伸手扯扯他,“这又有甚么关系?男儿志在四方,到时候十二郎豪宅大院有的是。”
“宁宁说得对。”慕容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条胳膊捞起杨隐之的脖子就往外头走,“十二郎就现在我这儿住一个晚上,走走走,姐夫有话和你说。”
说着,慕容定以气拔山河的气势,拉起杨隐之就往外头走。清漪叫都叫不住。
慕容定直接拖着杨隐之到了书房里头。
杨隐之险些被慕容定给勒的喘不过气来,到了书房,慕容定放手,杨隐之才得以吸口气,活下条命。
杨隐之伸手揉了揉生疼的脖颈,抬眼看向慕容定,“姐夫可是有话和我说?”
“没话和你说,一不会把你拉到这儿来了。”慕容定顿了顿,“十二郎,姐夫有事交给你去办。”
杨隐之一愣。
长安的天气,带着几分小任性,十月的天,枫叶红似火,正好是赏景游玩的好时候,龙首原和咸阳原上到处都是人。结果不过才几天,就开始刮起了寒风,这还没到立冬呢,就显露出几分寒意出来。
杨隐之下值,直接顺着大道往东坊而去。这会大道上除了那些贵人家的仆役之外,看不到几个人。抚军府内的那些同僚每逢下值,都相互结伴去酒肆里头寻欢作乐。开始也有人叫他去,但是自从慕容定出手整治了那些请他喝酒,结果害的他酩酊大醉的人之后,也没有人再来请他了。
同僚之间的情谊,一部分靠平日共事,其他的就是要靠在这平日里头的吃喝玩乐。
杨隐之不被邀请,隐隐约约有几分被人排挤供起来的架势。但是杨隐之心里并不在意,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