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说的什么“十月天天跟着”之类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都可以代替尚云清击碎她的这点侥幸,人家十月也是好忙的好么!
早上起来跟着大人跑步锻炼,周一到周五的白天时间都被各种课程占满,上课内容从基础的文化课到音乐美术体育无所不包;周末像模像样的跟着老爷子学打拳,周日上午还会去骑马,或者打打网球什么的……不比任何一个成年人来的闲。
小朋友到现在早已经养成了好习惯,相当自律,偶尔尚云清想带他出去玩,都只能抽周末或是平时下课后了。
“只是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想到这儿,冼淼淼实话实说,“我只能帮你转达,但不可能替你说什么好话,只是原样转达而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作为亲身经历者,冼淼淼非常深刻的认识到,一个孩子能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并不一定要依托在同时存在的双亲这个硬件基础上,很多时候的勉强拼凑反而会让所有的人都不安生。
况且这几年下来,自己也亲眼见证了,尚云清为了十月真的付出了很多,就连十月本身也没表达出任何对于母爱的渴望。或许这种东西早在他意识到自己被“遗弃”那天开始,就已经决定放弃了。
冼淼淼还是分得很清的,她欣赏乔娜的精神是一回事,在关于十月的立场方面,又是另一回事,这两者永远不可能混为一谈。
所以自己可以帮忙转达,但绝不会掺加任何个人色彩,至于究竟见不见,最终决定权在尚云清。
听她这么说,乔娜不禁苦笑一声,点头道:“当然,我可以理解,谢谢你。”
她走的地方越多,见的人越多,就越觉得尚云清其实真的已经够厚道了。
像尚云清这种家世,像他们这种计划之外的露水姻缘,多少人是死都不会承认的。就算有了孩子也永远只能生活在暗处,见不得光,而尚云清不仅承认了十月,也承认了自己的存在,并允许自己这个意外的母亲来探望,已经仁至义尽。
但上一次自己的表现实在太差,尚云清生气也情有可原,即便这次他不允许自己跟十月见面……也在情理之中。
听说乔娜又来了之后,尚云清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显然还是在对她上次不靠谱的行动耿耿于怀。
冼淼淼说到做到,只是转达,并没进行任何的润色。
“她这次会在这里待挺长一段时间,住的地方都找好了,也说想脚踏实地的跟十月改善一下关系……不过到底见不见,还是你说了算。”
老爷子是不必问的,他对这个不着调的洋媳妇从来就没有过好感,而自打出了上次的“羚羊头”事件之后更是恨不得对方此生都跟十月不复相见,又怎么会答应?
尚云清沉着脸坐了半天,竟转过头去问冼淼淼,“你觉得呢?”
冼淼淼顿时就觉得肩头担子千斤重,这么敏感的问题,让她怎么说呢?
见她只是摇头,尚云清也不好强迫,只得继续一个人纠结。
过了会儿,刚上完德语课的十月从楼上下来,看见冼淼淼就笑着小跑过来,窝在她怀里问,“淼淼,你是不是要跟桐桐生小弟弟啊?”
冼淼淼:“……”
她囧着一张脸,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话肯定是尚云清这不靠谱的顺口说的!
“咳,”冼淼淼认真想了会儿才说,“这个嘛,现在说有点太早了,回头我跟桐桐商量好了再告诉十月好不好?”
“啊?”十月明显有些失望,点了下头又不死心的追问,“那小妹妹呢?小妹妹也还没确定下来吗?”
冼淼淼跟尚云清两个人都笑出声,这事儿是能提前确定的么?
被他这么一打岔,尚云清总算也露了笑模样,同时飞快的做出决定。
他冲十月招招手,等小朋友凑过去才很郑重的问,“十月,爸爸要跟你讲一件事情,需要你自己做决定。”
虽然小点,但十月也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要自己拿主意!
十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以为爸爸是不是又要带自己去哪里玩啊,或是给自己买什么好吃的,便笑呵呵的点头,“好呀。”
在冼淼淼无比紧张的眼神中,尚云清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你妈妈来了,她想见你,你想见她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又沉重,十月甚至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然后就垂下脑袋,一点点撅起嘴巴。
尚云清见不得他不高兴,立刻就觉得一颗心都被揪起来,二话不说把小崽崽搂在怀里,一下下顺着他的脊背道,“乖儿子啊,不愿意去咱就不去,爸爸养你。”
几岁的孩子记事可能还不太清,但在十月极其有限的回忆中,“妈妈”这个词汇伴随的似乎都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所以本能的排斥。
十月趴在尚云清的怀里,一根手指头拨弄着他的领子,委屈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爸爸,我很乖的。”
声音很小,在场两个大人却都听得心酸,童年阴影什么的,真是要不得。
当冼淼淼把这个消息告诉乔娜,这位女摄影师虽然打从一开始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确切消息,还是难掩失落。
冼淼淼还在纠结该如何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却见乔娜猛吸一口气后用力拍了拍脸,努力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说:“毕竟是我对不起他在先,他对我不亲近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可以等,我会试着努力看看,哪怕最后还是不行,至少我努力过。”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最近通过给新坑存稿的方式,好像卡文症状得到了缓解,哈哈
☆、第142章
乔娜在望燕台待足了两个月, 可最终也没能跟十月见一面。
她走的时候又请冼淼淼出来见了一面,把给十月准备的那部分钱和一条天蓝色的小羊绒围巾拿出来, 苦笑道:“五月了, 也用不着围巾了, 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就顺便帮我丢了吧。”
冼淼淼没自作主张, 把东西拿给尚云清看, 尚云清最后都给放到一个小箱子里锁起来,然后把箱子放到储藏室的角落。等什么时候十月平安长大了,心理强大成熟到足够处理这段过往时, 再交给他亲自处理吧。
打那以后, 乔娜几乎每年都会来望燕台住一段时间, 有时只有短短半个月,最长的一次甚至到了半年。
十月从没主动说过要跟她见面, 但望燕台就那么大,日子久了,两人偶尔也会在某些场所远远看见对方……
那都是后话了。
冼淼淼跟任栖桐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任栖桐几乎承包了全部任务, 甚至包括冼淼淼的婚纱和配套的头纱、捧花等细小零部件。
因为光是新郎新娘几套礼服的定制费很长时间,今年无论如何赶不及, 婚礼暂定明年四月份,不管是南半球还是北半球,大部分地区的天气都比较适宜进行户外活动。
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老拜斯曼非常激动, 跟任栖桐通过几次话后,竟提出希望他们去自己名下的小岛举行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