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衎没说话。
兰瑞莎冷笑,火气更大:“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带我来吃好吃的呢!”
刚才的欢喜已经一扫而空,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委屈和憋闷。
兰瑞莎最后瞪一眼郁衎,后者却还是蹙眉不语,苍白的脸上只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兰瑞莎突然有些怅然,她以为……相处这么长时间,郁衎多少能信任自己一点。
原来……
算了。
刚才还觉得唇齿留香的美食也索然无味起来。
兰瑞莎径直站起身,坐着的木椅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抆声。
“十一号桌,您点的年糕,金针菇和烤猪蹄好了……”
之前出现的服务生推开了门,正好免去兰瑞莎抬手开门的麻烦。
两人迎面撞上,女服务生愣了一下:“客人是要去洗手间吗?”
兰瑞莎抬眼,面无表情,浑身冷凝的气势倒是把人吓得瑟缩了一下。
见状,兰瑞莎稍微压了压火气,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身后的男人:“你给他端过去吧。”
“呃……”
不等服务生回答,她已经走出门,脚步声在走廊外渐去渐远,很快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女服务员端着满满一托盘的烤串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隔壁房间的欢笑声吵闹声透过未关实的房门流进来,两相对比,显得这间包厢更加静的可怕。
女服务员没想到之前看上去还清俊温和的男人会有这么可怕的时候,苍白冷峻的脸孔比刚才走出去的女孩子恐怖一百倍,就是发火要扣她工资的老板都没有面前这位男客人让人噤若寒蝉。
女服务员甚至觉得自己呼吸声都太大了,会引来男人的瞩目。
如果是那样……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腿一软跪下来。
就在她战战兢兢想跑又不敢跑的时候,坐在窗边的青年终于开口:“端过来吧。”
女服务员吞了吞口水,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自己的双手,端着托盘走到桌子旁。
先是将装满烤串的瓷碟放到桌面上,再将空的瓷盘叠好放到托盘待会一起带走。
就在女服务员将那些空的瓷碟小心翼翼地堆叠好时,她突然发现客人手里在拨弄一根断掉的烤肉串。
那根烤肉串可是不锈钢制成的,断掉的横截面看上去很是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划破人的手指。
然而青年就像没感觉一样,沉着脸,垂着眼,盯着木质桌面的纹理,手指不断按压那处断口,奇怪的是原本该沾上肉油的钢串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比新的还要明净。
女服务员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客人手上没沾上污渍,否则她怀疑自己要跳下去以死谢罪了。
真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担惊受怕,对方又不是古代的皇帝……
她摇了摇头,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
不过经过这一遭打岔,服务员刚才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缓和了下来。
她这才有勇气,顺应着自己的好奇心抬起头,顺着客人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下方的夜市充斥了喧哗声和蒸腾的热气,被霓虹灯一照,显得更加虚幻,犹如一处五光十色的迷离梦境。
但在这场五彩斑斓的梦境里,那个黑发小姑娘的背影显得格外突出,让人一眼就能从如织穿梭的游客堆里认出来。
女服务员猜测还是因为对方长得格外好看,冷着脸的样子也格外有气势,就像她面前这位青年一样。
一回神,才发现客人已经收回了视线,倒是自己还在盯着楼下发傻。
服务员脸一红,赶紧冲面前盯着自己的客人鞠了一躬,逃命般端着托盘埋头冲出房间。
随着木门的轻轻关闭,其他包厢的喧嚣也被隔绝在了房间外,只剩从窗户那儿传进的杂音。
郁衎将目光从房门上收回,再一次投向窗外,这一次,他已经看不见兰瑞莎的身影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在无人的包厢里慢慢举起一根年糕串,望着上面撒了一层的调料自言自语:“终究……还是被影响了么……”
……
兰瑞莎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包厢里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关心。
刚才她冲出烧烤店时,被外面略凉的夜风一吹,觉得脑子清明了不少。
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犹豫着回头,结果就看见二楼坐在窗户边的郁衎低着头,似乎在看桌子上的烤串,端着托盘的女服务员站在旁边正在给他端上新的菜品。
一口气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
兰瑞莎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又腾地升上来:
看来她自作多情了哦,她生不生气,人郁衎一点都不在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