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有没有说谢弭我不知道,但是傍晚的时候谢弭把我又叫到了言礼堂,秦宿瑜也在。
我忐忑的坐到上首,摆出一副冷脸道,“太傅叫寡人来不会还想夜训吧。”
谢弭对我和颜悦色的笑笑,就仿佛中午那会儿的暴怒没发生过,“陛下还气呢?微臣对陛下寄予厚望,陛下该理解才是。”
我有点将信将疑,“你中午才说寡人是朽木。”
谢弭咳咳两声,朝秦宿瑜瞥过,道,“微臣无心之过,陛下就不要老是耿耿于怀了。”
原来是跟我道歉的,那我勉强原谅他好了。
桌上放了两只红玉小貔貅,我瞧着手痒,想也不想摸了一只在手里把玩。
“陛下好玩吗?”谢弭的声线有一种懒洋洋的意味。
我没听出他的意思,心又扑在貔貅上,眼皮都不抬道,“好玩,就是太小了,哎!它怎么没屁股啊?”
我还是头次见,可真新奇。
桌上霎时横出一截木棍,砰砰敲了两下。
我仰头不耐烦道,“烦不……呃,反哺是寡人最应该孝敬太傅的。”
秦宿瑜阴冷的望着我,他的眼神真是凶的可怕,我不免颤抖,直往椅子里躲,“寡人可没说错……”
谢弭走来拍拍秦宿瑜的肩,笑道,“太子殿下舞刀弄枪惯了,什么都直着来,陛下要吓坏了。”
秦宿瑜将棍子丢墙角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貔貅对着地面就是一摔。
我看着满地的碎玉,无语凝咽。
谢弭打开折扇悠闲的扇着风,“微臣和太子殿下商量过了,陛下一整日游手好闲,也没个正事能做,微臣思来想去,给陛下安排了一下任务,这早上呢,陛下跟着微臣读书,下午就由太子殿下教陛下习武,这样文武换着学,陛下也不会嫌烦,说不定往后陛下还会成了文武全才,相信到时候满朝大臣都会欣慰的。”
那我岂不是会被他们折磨致死?
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受苦受难?
那康庄大道它歪到哪儿去了?
为何我一条路走到黑?
我试探着道,“寡人不喜武……”
谢弭微笑,“试着学一学没准陛下就稀罕上了呢?”
我小小的看一下秦宿瑜,他还是那副晚娘脸,我断不能落在他手里,否则他定变着法子要我的命,我斟酌了片刻,和谢弭道,“皇儿也有事,寡人不能因一己之私耽搁他,要不然另找个练武的师傅吧。”
谢弭伸出一只手指冲我摇摇,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旁的师傅岂敢磨搓您,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这满朝也就太子殿下能做到公私分明,况且太子殿下武艺高强,陛下能跟着他学,那还愁成不了材?”
我抱着手别一下身子,嘟囔道,“寡人还想多活两年。”
“父皇说什么?”秦宿瑜寒声道。
我委屈,我有点想哭。
但我还是怕死,“能得皇儿陪练,寡人与荣有焉。”
作者有话要说: 哪个少男不怀春——百度到的,侵删。
第6章 叫爸爸6
那天晚上,我就吃了半碗饭,原想去和春殿跟穆娴诉诉苦,哪知她竟还不在。
她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名字叫芙妍,这名儿我记得牢有原因,是这宫女长相也忒敷衍。
倒不是我以貌取人,她长得还挺好,就是看人时那眼神总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仿佛随时会驾鹤西去,我被她瞅两眼,我能一身火气都被浇成透心凉,连话估计都摁在肚里说不出。
我这会儿就搁她跟前站着,凉了半茬都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芙妍往我手里放一杯茶,吊着声儿道,“陛下杵奴婢跟前半天了,奴婢是长得好看些,但您多少也得端着点,奴婢是娴妃娘娘的身边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您可不能对奴婢下手,再说了,奴婢是好人家的女儿,宫外还等着情哥哥,您就是馋奴婢身子,奴婢也会抵死不从的。”
我一口水呛进嗓子里,咳得喉咙都像是要破,她朝后退一步,忸怩着道,“陛下这招不管用,奴婢可不吃这一套。”
我登时气的直颤,“你不知道你长得清凉败火吗?”
芙妍明显愣住,片刻她又捂着帕子呜咽哭道,“陛下就算恼羞成怒,也不能这般说奴婢,奴婢好歹也是村儿里一枝花,您……”
“闭嘴!”我恶狠狠的凶她,只觉呼吸都不顺了,忙抓过桌上的水灌了两口,才平静下来。
“爱妃呢?”
芙妍撅一下嘴,“娘娘遛食去了。”
我一脚踢桌子上,“给寡人把她找回来。”
芙妍这才怕了,怯怯道,“娘娘在华庭园钓鱼。”
我抹一下嘴巴,返身出了殿。
华庭园里有一个大池塘,往先是给父皇养鹅用的,里面鱼没多少,鹅粪估计成堆,穆娴跑那边去钓鱼,我看她能钓个什么名堂出来。
我是走路去的,周欢在前面打着灯,刚进园子才走一截路,就见一个黑影飘过,我还没看清,周欢一溜烟躲我身后鬼哭狼嚎道,“鬼啊!陛下有鬼!”
我也腿打颤,强打精神敲他头道,“你才有鬼。”
我抢过他的灯笼,提着心朝前照,正见一张脸出现在灯下,我陡时惊得丢开灯笼,扯过周欢将他往前一推,“鬼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