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和离这种事情,哪儿有那么容易?
有些顽固不化的老头,对待女子就是,实在过不下去,就是死了,也不能和离归家的。
纪桃轻声劝道:“但是由着她这么下去也不行,到时候你什么都没做,倒成了你的不是。”
确实是啊,外人不知道齐梓琴成亲两年还是完璧,只看到了人家宁老夫人一次次上门去求和离归家的儿媳妇,却还经常被拒之门外。
时日一久,可不就成了齐梓琴傲慢无礼。
“我念着她照顾我两年的情分。不好跟她撕破脸。说实话,当初我只是有些怨气,想着日子久了就好了,直到我回了娘家看到哥哥和嫂子相处,我才知道我和宁枫之间,根本就不是夫妻,甚至连搭伙过日子的都算不上,等他爹娘一死,宁府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她顿了顿,“还有,我看到了轩儿。我觉得,我是喜欢孩子的。”
纪桃沉默下来。
齐梓琴和离,她不觉得有什么,齐梓杰和纪韵也不觉得,但是别人不这么想,她想要再嫁一个良人,只怕是有些难的。
却在此时,杨嬷嬷急匆匆进来,站在亭子外,看了看齐梓琴,低声道:“夫人,宁老夫人上门来了。”
齐梓琴面上怒意一闪,冷笑道:“我原先还顾忌着情分,想着想来只觉得可笑。”
说话间就要起身,“我出去,她就不会来了。”
纪桃按住她,道:“她到我这里来,若是不请她进来,是我礼数不周。”
这倒也是。
宁老夫人可是来找纪桃的,林天跃官职低微,虽有些实权,但落在宁老夫人眼中,大概算不得什么的。
纪桃起身,理了理袖子,不紧不慢往大门口去。
一眼就门外停着一架暗红色的马车,其上布料隐隐透着暗光,繁华贵气。
“不知宁老夫人上门,未曾相迎,还请老夫人恕罪。”纪桃微微浅笑道。
一只白皙的手握住帘子掀开,露出来个妙龄姑娘,模样秀丽,眉眼柔和,一身素衣,看起来柔弱可人。
纪桃心里一动,抬眼看向里面的五十岁左右的夫人,隐隐和这个姑娘眉眼有些相似,心里了然,只怕是这就是宁枫那位蝶姨娘了。
柔和温婉的女子声音响起,“林夫人,当初林夫人和令师两人凭着一己之力挽救数万百姓性命,如今京城里的戏台上还有人传唱呢。小女子佩服不已,闻听了几回,真心想要立时就去学医了。万万没想到林夫人离我这么近,居然是姐姐的亲戚。”
纪桃面上的笑容早已收敛,宁老夫人含笑听着,对蝶姨娘的话很满意的模样。
她心里有些怒,面上柔和,“宁老夫人,这位是谁?”
一直沉默的宁老夫人终于开了口,“璇蝶是我娘家侄女。”
此时纪桃站在马车前,宁老夫人和那璇蝶根本就没有下马车的意思。纪桃直截了当,“宁老夫人上门,可是有事儿?”
不待她们说话,纪桃又道:“对不住,老夫人大概也知道我出身乡野,规矩可能差些,若是哪里不对,多多担待。”
说话间微微躬身,做足了恭谦的模样。
璇蝶却又接话,“我们来找姐姐的。”
纪桃做出迷茫神情,“姐姐?”
璇蝶一脸柔和的解释,“就是齐家姑娘,我和姑母几次上门求见她都不肯见我们,听齐府下人说她经常到你家,我们想要过来找她……”
纪桃打断,“她怎么成了你姐姐?”
闻言,璇蝶噎住,脸上渐渐的泛起红晕来。
“我和表哥两情相悦,姐姐大度……”
纪桃讶异,“你是妾室?”
又马上做出一副惋惜模样,“你好好的姑娘家,为何要为人妾室?”
又惊呼,“啊,妾室居然可以出门?果然是我见识少么?”
璇蝶的脸唰得白了,求助的目光转向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膝上的手微微一动,看向纪桃的目光多了几许深沉。
门口却出现了齐梓琴,一脸的淡然看着马车里的两人,“我出来了,你们有事直说。”
“姐姐,回家吧,你误会我们了,表哥对你还是有情的,这么多天他每日借酒消愁,都瘦了。”璇蝶伸手抆眼,说得情真意切,显然是很心疼了。
纪桃的手臂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会回去的。”齐梓琴语气淡然却笃定,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决心。
宁老夫人语气微缓,带着些酸涩的感觉,“梓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最清楚,你忍心让我难过?”
齐梓琴看向面色苍白,身子极力往马车里缩的璇蝶,冷道:“老夫人,您何必为难我?您对我好,但是您对着这个妾室也不差,我理解您,毕竟她是您侄女。如今我既已离开,您也别再为难我,惹急了我,您说……我敢不敢撕破脸?比如……令公子不能人道……”
“你胡说。”宁老夫人气得头上的垂落的流苏乱晃。
齐梓琴摊手,“您若是再这样不分场合,看我敢不敢胡说?说不准……”
齐梓琴扫一眼璇蝶,“……我根本就没有胡说呢。要不然,为何宁枫除了她,谁都不愿意?这里面的事情,谁知道呢?”
宁老夫人眼睛微眯,,看着齐梓琴半晌,才冷笑道:“原是我看错了。梓琴,一夜夫妻百日恩,望你看在这两年宁府对你不错的份上,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