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跃悲凉的笑,再不看她,关上了门。
纪桃撑着下巴看着林天跃关好门回来,“你不回去?”
“我东西都搬过来了,方才你睡着的时候,屋子都收拾好了。”林天跃走回她面前,蹲在她面前。
纪桃垂眸看着他,此时想来,下午那时虽应该生气,但是她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分明两个人可以好好说出来的话,为何就到了和离的地步?
若是真的和离,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搬过来……”纪桃眼神扫了一眼对面,问道:“你娘怎么办?”
林天跃眼神里冷意蔓延,狠道:“不过是乍然见了我们家就要起来了贴上来的无耻小人而已。得让我娘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搭理的。”
“你不说明白,她怎么会懂?”纪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得让她自己想明白,若是一直如此,对我们以后不好。”林天跃随着她起身。
纪桃看着他,漫不经心道:“我们还有以后?”
林天跃伸手拉住纪桃,“桃儿,我这一辈子,绝不会离开你。”
纪桃似无意一般避开他的手,“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纪桃回房后,大概因为白日里睡得太多,此时一点不困,她干脆翻出医书,慢慢看着。
很快就有敲门声传来,纪桃恍若未觉。
“桃儿,早点睡。”林天跃温和的声音传来。
纪桃不理。
夜渐渐地深了,纪桃屋子的烛火一直未歇,敲门声再次传来,“桃儿,该睡了。”
纪桃还是不理。
门口的敲门声一直持续,纪桃不耐烦了,站起身吹灭烛火。
屋子里一片黑暗。
屋外有脚步声渐渐远去,纪桃在黑暗里站了许久,才爬上床。
一夜都在做梦,纪桃醒来时天蒙蒙亮,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眯了一会儿,她起身穿衣,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靠着墙打瞌睡的林天跃。
“你不睡觉,守在这里干什么?”纪桃上下打量他一眼。
林天跃背靠着墙,微微笑道:“我没有守在这里,方才去还去熬粥了,你昨日说一会儿要进林子,我早些起来给你熬些粥喝了再去,你曾经说过,喝粥养胃。”
纪桃看着将粥捧到面前的人,笑容里带着小心翼翼。
“你这样,何必呢?”纪桃叹气,到底伸手接过,指尖无意间触到林天跃的手,一阵冰冷。
纪桃皱眉,“你在门外守了多久?”
“没有,我只是起得早些,怕你不知道我熬了粥。又不好吵你睡觉……”
他絮絮叨叨,纪桃的心渐渐地软了下来。
林天跃将粥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回身看着纪桃洗脸,又伸手给她倒水。
纪桃将袖口捆绑起来,拿了篮子,去厨房装了些馒头,又扬声和柳氏说了,才打开门,“你别跟来了。”
纪桃走了老远,回头见林天跃果然没有跟来。
她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如今进林子的人很少,似乎从杨大成兄弟走了以后,就没有人进来打猎了。
路旁荆枣丛生,还好纪桃带了一把砍刀,遇到长得过分的,就削两刀,但是路上实在长得太满,走了没多远,砍了几根大点的树枝后,纪桃额上慢慢渗出汗来,她伸手抆了一把,看着前面挤得密密麻麻的小道,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打道回府。
突然从身后伸出来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不由分说取过纪桃的刀,熟悉的墨香袭来,纪桃紧绷的神经猛然松开,柔和的清越声音随之响起,“我来吧。”
纪桃回身一看,林天跃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何时来的?”
实在是平日里纪桃说的话,林天跃一般不会反驳,少有这样阳奉阴违的时候。
“我不放心。如今林子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猎,里面应该什么都有,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子。”
林天跃绕过她,拎着刀往前面而去,说话间还砍了路旁两根带刺的枝桠。
寂静的林间,除了两人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就是林天跃柔和的声音,纪桃抿了抿嘴,蹲下身子采了两株叶片光滑的植株,连根拔起,放进篮子,林天跃在前面也拔了两株递过来。
纪桃顺手收起,似乎两人这样已经很熟悉,配合熟练,林天跃看着她顺畅的动作,温声道:“桃儿,日后,不要再说和离,好不好?”
闻言,纪桃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向林天跃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希冀,纪桃心里又是一软,认真道:“我不该随随便便说这个,但是你娘她……让我觉得,我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用,无论我付出多少,她似乎都能云淡风轻的拂过。我怕日后你也这样,那我不如现在就抽身离开,最起码,我觉得现在离开,对你对我都好。”
“我不会。”林天跃眼神只看着她。
纪桃垂眸,“但是你娘会! 我付出那么多,不求她记得。但是她从未替我想过。一开始你舅舅他们来时,将他们带到我家,本就不合时宜。更何况你舅舅他张嘴就指责我做得不好。”
林天跃沉默听着,他知道,纪桃愿意说出这些,态度就已经和缓下来。
“指责我也罢了,若是你认他,他还是长辈,长辈指责,我再不愿意也只能听着。”
“我不会认他。”林天跃赶紧接话,表明态度。
他自然知道两人之间吵架的最大诱因就是田俞安一家,若是可以回头,他那日一定和纪桃一起进纪家,绝不回家进屋,一个不小心就弄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