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军舰队,乘着赵军舰队暂退的时机,几十唐军战船一并从水门之中而出。
周洲但见唐军舰队的船只虽不高大,但是却是转动灵活,操船的艄夫经验丰富,水军士卒亦是十分彪悍悍勇,对于黄河浪对船身的颠簸,丝毫无碍。
唐军的方头战舰,劈浪而来,其水军士卒,就纷纷如灵巧猿猴一般,快速爬上桅杆,有的攀住桅杆,有的一脚钩在桅索上,张弓朝赵军射箭。这等勇悍,实在不似不会水战的北人,而似蛮横的江东水贼。
而赵军士卒只能在甲板上,勉强竖盾抵挡。
就在赵军水军落于下风的这时,起风了。
周洲看着程名振脸上的喜色,待又看到赵军士卒皆是奔到甲板上欢呼的情景。行船有句话是,船驶八面风。说的是无论哪面的风,船都能行驶。但顺风而行,在水战之中,还是大有利处的。
特别是清晨雾散后,这突然起的东北风。对于在北岸逆流作战的赵军,无疑是胜利之风。
“全速前进!抢占上游!”程名振拔出剑来,大喝一声。
随即赵军桅杆上的旗手,当下打出旗语,将程名振的号令,告诉给各舰。
顿时赵军战舰上的船夫舵手们从船头到船尾,一并大喊道:“亥向转舵!”
“亥向转舵!”
水夫们一并打着口号。
赵军后方舰队当下纷纷砍断挂在船舷两侧的太平篮,太平篮上与荷着的压浪石,纷纷坠入河水中。激起水花。甲板上的水夫扯起帆来,张起满帆来。这时正是刮着东北风。桅杆上的船帆吃了满风,张得鼓鼓的。赵军舰队齐向黄河上游驶去。准备于唐军舰队上方,抢占上游之势。
唐军主舰乃是一艘三桅三层的大沙船,怀州道行军总管黄君汉持剑,两脚八字张立稳稳当当地立在摇晃的船头上,看到这雾散后,突然骤起的东北风,不由暗叫不好。逆风而行,本是张着半帆的唐军战舰,船身摇动。各个舰船,连忙放下了披水板,在逆风之中以稳定船身。
但是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间,赵军舰队纷纷砍去了船尾的太平篮,并张了满帆全速冲向黄河上游。
眼见赵军水军大将要抢上游的意图,黄君汉怎能允许,当下喝道:“张夜叉何在?”
“末将在!”一名手脚粗大,满脸黝黑的大将站了出来。
黄君汉道:“赵军是要抢上游的,你给截住他。让他们知道你张夜叉在黄河上的名号!”
对方朗声道:“某早就是等得不耐烦了。”
话音落下,张夜叉随即下舰。
黄君汉又道:“给我放火船,拦截住赵军,不准他们冲破这河道!”
“诺!”
部下大声抱拳答允。
原来唐军在上游早有准备。眼见赵军要冲破河道,当下从隐蔽处扯开油布露出十多艘火船来,唐军将其推下顺流朝赵军舰队而来。
“总管。是火船!”
“火船!”
但见上游河面上,十几艘堆满柴薪。正熊熊燃烧的火船,正顺水直下。直冲赵军战舰而来。
“这是要火烧连环船啊!”赵欣身为堂堂郡守,现在已是面无血色了,大失分寸,这本是也可以理解,换做是谁第一次经历战阵,也会吓得手足无措的。
但赵欣偏偏是说的场合不对,周洲骂道:“什么连环船,我军又是不是曹军,这里并非赤壁,又非长江,而是黄河!”
不过周洲也知道,这黄河河面,本就不宽阔,这火船一来,令两百多艘赵军战舰实难以躲闪。
“惊慌什么!”程名振大喝一声,下令道:“命令艨艟战舰给我上前,堵截火船!”
但见游弋于赵军水军战舰左右的艨艟战舰,皆是一并而上。艨艟战舰上,赵军一并拿着士卒带着铁钩的竹篙,竹篙长三四丈,此乃水军所用的钩拒,用于水军作战之中,遇见敌船退则钩之,进则拒之。
就在唐军火船接近的一刻,赵军士卒们皆是拿起钩拒,抵住唐军火船,将之推到岸边。
程名振冷笑道:“我岂不知唐军火攻这一手,但火攻之道,全在风势,眼下风势于我有利,火船焉能烧得了我。”
见程名振镇定自如,周洲闻言顿时大生佩服之色。
就在赵军艨艟斗舰拒唐军火船一刻,这时唐军阵中踏水之声大起,但见三艘车船如奔马般驶出唐军战舰阵列。但见这唐军车船傍设四轮,如水车一般卷水而进,无论前进后退都是十分灵明。
周洲识得这车船,乃是南朝荆州刺史徐世谱所制,乃是用脚力踩船而进,端是南朝水军的利器,没想到唐军居然也有此船。不过看去唐军应也只有三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