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面就是黎阳渡了,本来老汉要停泊在虎牢关外的玉门古渡的,但眼下那里在打战,老汉只能在黎阳渡下岸了。”
那女子从昨日起就一直依在船头,看着涛涛江水,一言不发。
尤老汉和儿子多次试探,对方都没有说话,几乎以为她是哑巴了。
尤老汉看得出这姑娘能听懂他的话,又观察这姑娘的神色,似经历了什么极大的伤心事,他知道有人这时候将什么都憋在心底实是不好,就一直故意与她说话,想开解于他。
所以尤老汉一直有话没话地找这姑娘说话。
不过这一次出乎尤老汉意料,那女子开口了:“恩公,黎阳渡好像眼下是赵军的地盘吧!”
啊!
自己的儿子失声道。
尤老汉一边摇着船的,一边哈哈地笑道:“你这一声恩公,老汉也受得,老汉在黄河行了几十年船了,也救得十几条性命,不过救完,一直不开口说话的,你倒是头一个。”
但见那姑娘盈盈从船头起来笑道:“本以为必死那一刻,觉得万念俱灰,但蒙得恩公相救后,经过生死一遭,却觉得人还是活着的好。”
尤老汉见了那姑娘的笑容,仿佛大雨后阳光从乌云后破出般,不由看得一怔随口道:“姑娘想得开了就好,嘿,看那就是黎阳渡口,本来是宇文化及那贼子所据得,现在归赵了。
”
说到这里,老汉又絮絮叨叨地念起:“以往宇文化及占据此城时,停船交纳一次税,登船交纳一次税,老汉打渔载客一日下来,剩不到几个钱,但自从赵军占据此城后,宣布黎阳三年免税,此次这渡口又更是繁华了起来,现在渔家都是乐意到黎阳渡来歇脚。”
“这里治安甚好,姑娘到了地头,可以慢慢寻访,老汉也就送到这里了。”
尤老汉摇得虽快,但据码头还有一会功夫,见黎阳渡头永济渠的上游,一色尖头狭长的几十艘艨艟斗舰顺流直下。
艨艟斗舰上,赵字的赤旗猎猎飘动,赵军士卒各个如狼似虎的站在船头甲板上。
尤老汉啊地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地有这么多船来。”
就在尤老汉讶异之际,一艘上下双层浆的艨艟斗舰驶到尤老汉船前。甲板上走出一名将领喝道:“黎阳渡口,不能停了,你们去对岸码头停靠!”
“这是为何啊?”尤老汉问道。
“真是呱噪,要你去就去!”
尤老汉哦地一声,不敢违意,当下划船向东而去。
尤老汉告罪一声道:“姑娘黎阳是不能停了,我们去对岸吧!”
“恩公,哪里方便停哪里,我不妨事的。”那女子倒是开明。
“伢子来搭把手!”
当下尤老汉和他儿子一个操帆,一个掌舵,船只渐渐向东岸靠去。而这时却见得永济渠上,赵军无数战船顺水而下。
船头之上的旗帜随风鼓起,每艘战船之上,都是满载着赵军的强兵悍将,皆是向黄河永济渠交汇的黎阳渡口上而去。
目睹赵军如此庞大的舰队,尤老汉和他儿子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尤老汉自顾道:“我才想的不让老汉在黎阳渡靠岸,原来是要打战了,赵王发这么多兵马是要打谁啊?”
“攻唐!”船上的女子轻轻地说道。
就在这时,赵军舰队之中,一艘如巨鲸一般的五牙大舰,在两艘楼船的护卫下雄雄而来。
五牙大舰上竖着一杆金色赵字大旗外,还有一杆李字大旗,河风阵阵,五牙大舰压浪而至。
尤老汉不由道:“我的天啊,这这是什么船?”
而船上的女子看着五牙大舰上那猎猎而动的李字,瞬间不由痴了。
河风鼓帆,五牙大舰顺流而下快若奔马,瞬时就与这位女子所在的小船,远远的抆肩而过。两船各自停在了永济渠的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