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昂的声音,隔着河岸清晰的传入夏军士卒的耳底。
“是,王将军!是,王将军!”
看着王伏宝率军重新向幽州发动攻势,夏军士卒不由双目盈泪。
窦建德这时亦虎目泛泪,奋然来到擂鼓前,从士卒手里接过鼓槌,奋力朝牛皮大鼓上擂去。
夏军大将见窦建德魁梧的身躯,在大鼓捶鼓时,亦是自己振作起来,各自奔走。
“快,找人去上游浅滩渡河。”
“有没有会水的士卒。”
“给我扑灭这大火。”
“对,你给我个准,重新在河面上搭一座浮桥要多久。”
窦建德对此充耳不闻,仍是奋力地在大鼓前锤鼓,激昂的鼓声,一声声响起。
王伏宝仍是在河岸边,挺枪杀去,一旁围着王伏宝三千人马,幽州军士卒越来越多,夏军士卒逐渐稀落。
半响之后,王伏宝的将旗,淹没在乱军之中。
三千夏军人马,亦尽数陷在了河滩旁。
喧嚣停歇,窦建德手中的鼓槌,坠落在地,陡然他坐倒在地,双手捶胸,哭道:“王兄弟,是某害了你啊。”
夏军大将刘黑闼等人,亦是一并拭泪。
张玄素亦是上前哭道:“陛下,此时悲恸亦是无济于事,保重龙体才是。”
众臣亦是一并跪下,言道:“陛下还请节哀。”
窦建德怒道:“节什么哀,我是心痛。”
在易水北岸,夏军与幽州军第一次大规模交战,以王伏宝以及三千士卒被歼北岸而告终。
易水之上,一片赤se,浮桥的残骸仍在,河滩旁的战场之上,伏尸处处,河水一上一下冲刷着尸体。
李重九在王马汉,陈克,赵全庭等大将护卫之下,视察战场。
走了半响,陈克上前言道:“末将检查过,夏军士卒的尸体上,伤口皆在胸前,却无一人在背后,显然都是力战而亡的。”
李重九闻言停下脚步,回首对陈克言道:“这样的士卒,饶是身为敌人,亦是为之敬佩。”
李重九顿了顿,言道:“传令下去,不论敌我尸首,都需好生收敛,若是敌军将领,皆用上好棺木。至于夏军俘虏,亦是好生照顾,不得欺凌。”
“诺。”陈克答道。
姬川在一旁言道:“上谷公,虽剿灭了夏军,但我军亦伤亡了千人之数,夏军实在是劲敌。我军主力骑兵未至,此前实不易再与夏军再战,恳请乘着大胜之势,退守易县,以待主力骑兵抵达。”
姬川话刚说完,薛万彻即反对言道:“此言差矣,哪里有取胜了又退兵的道理,如此不是明显让夏军以为我军但却。”
姬川言道:“今ri一战若非有石脂弹,我军焉能守住滩头。而眼下夏军不过小挫,但还有十万大军在河畔,而我军不过两万人,兵力相距悬殊,而石脂弹已是用尽,万一夏军再是渡河,明ri如何御之。”
薛万彻言道:“姬从事,真是谋划不周啊,夏军焉知我军石脂弹已是用尽,在未明底细之前,他们如何敢再搭设浮桥渡河。”
姬川反驳道:“你这是心存侥幸,若是夏军真敢如何,就算夏军畏惧我石脂弹厉害,他们也可从易水别处,择浅滩强渡,到时如何是好。”
言辞功夫薛万彻如何是姬川的对手。但见姬川得理不饶人,又转而向李重九言道:“得胜而退,并非是畏惧,而是拉长夏军的粮道,而我军不但可以与来援主力骑兵呼应,也可以让于夏军侧翼活动的徐将军更多机会。”
李重九听了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正待这时,一名将领匆匆而来,言道:“上谷公,这是老大人,亲自给你的书信。”
李重九微微诧异,心道李虎为何突然从怀荒镇,给自己来信。当下李重九抽信一看,数行之后,已是眉头紧锁。
“上谷公,莫非草原上又出了什么事?”
李重九言道:“还不是我们在雁门杀了刘武周,家父说,突厥那得知消息后,处罗可汗十分震怒,决定要出兵替刘武周报仇。”
王马汉怒道:“突厥人,好没道理,刘武周那贼鸟,屡次来攻打我们,我们都没找突厥说道,这一次是他自寻死路,突厥人倒是要替他问罪,这是什么道理。”
李重九言道:“信里说,室得峰去拜见处罗可汗求情,但处罗居然言道,他堂堂突厥可汗动怒,难道还要找理由吗?”
“岂有此理。”幽州军众将都是大怒。
薛万淑言道:“眼下中原窦建德,郭子和,梁师都,刘武周,再加上李唐都是名义臣服上突厥,唯独我幽州军没有称臣,处罗这是要枪打出头鸟啊。”
李重九听众将议论,当下将信纸一揉,捏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