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以往高门士族垄断一切,非得推荐,焉能为官。
而今ri的科举之道,以才学取士,给与任何人相等的机会,读书人都有几分自傲,在场的人,谁不认为自己没有希望考取。
一道康庄大道等于摆在众人面前。
李重九看众士子目光之中闪烁激动的神se,微微一笑,当下言道:“郡试两ri,考生不得不出考场,本人亲为主考官,而温长史,陈司马,魏郡守,卢郡丞为副主考,同考官十二人。”
“同考官先阅卷,各位士子的卷子糊名后,都会由两名同考官审阅批注,凡有一人认为可取,都不会罢黜。合格之卷,再由四位副考官同阅,决定十名士子的卷子,此十人就是最后可入郡府为官。最后由本人亲自阅此十人之卷,以定名次。”
此等安排众士子无不心悦诚服,如此着实杜绝个人喜恶而取士的弊病。
“诺!”
众士子一并拱手,李重九微微一笑,此乃是明清时取士的办法,现在被自己照搬,尽管一直被后世诟病不已,但对于眼前这个时代而言,实在是先进了。
众士子皆是喜笑颜开,唯有周洲冷笑,一旁贺信低声问道:“周兄,为何发笑?”
周洲言道:“此乃是帝王之术,你看过去取士,士人只会感激于举荐之人,在于一州中正,朝廷于此却无恩惠,而眼下此权却集于主考官之手,将来为官的十人,必是政见与李刺史相合,又蒙起亲自点录,对于此其如何不感恩戴德。”
“举士之恩,恩同于师,此非笼络人心的大好手段?”
贺信恍然大悟,言道:“周兄真是高见。”
周洲想了想,言道:“不过此对于我们寒门士子而言,大有好处,好了,李刺史亲荐关系,为官后等于其门生,也算有了背景,不怕被同僚排挤了。”
“正是,正是。”
李重九又道完考试的规矩后,当下士子们一并入场。
在过辕门之前,赵欣恰好与周洲,贺信二人一同入门。
赵欣看了周洲一眼,放慢脚步笑道:“周兄,此番郡试,能独占鳌头的,非吾即汝尔,可敢与我一赌?”
贺信在一旁言道:“周兄,莫言听他胡言,他这是要扰了你,不让你取好名次。”
周洲听了言道:“尽说无妨。”
赵欣言道:“我们二人任何一人若落第者,便请所有同窗去得月楼小宴如何?”
明月楼乃是涿郡最贵的酒楼,赵欣这么说,显然是给周洲施加压力。
“无聊。”周洲冷笑一声。
这时突有一人从旁经过,将贺信的考篮撞了一下。
贺信不慎,考篮里几张炊饼丢在地上,对方视若不见,从炊饼上故意踩过去。一张上好黄澄澄麦饼子上顿时印上一个满是乌泥鞋印。
“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那人嘴上这么说,都脸上却满是笑意。
一旁的官吏,恰好被挡开视线,没有见着这一幕。
赵欣见此哈哈一笑,当下大步跨入门去。
周洲,贺信二人怒目而视。
周洲帮贺信从地上捡起炊饼,贺信拍了拍饼子,勉强笑道:“无事,看来还能吃得,周兄莫要为此动气,影响了郡试。”
周洲目光森然,却暗暗下定决心。
当下百余名士子皆是按照发下的考牌,进入各自的考棚。
考棚三面通透,有茅草覆顶,左右有府兵站岗,考官巡弋,小吏监督,将考生作弊的几率几乎杜绝为零。
每数个考棚中还有大水缸,乃是考生喝水,或是灭火之用。
周洲见此不由叹服,本以为幽州初次科举会有很多缺漏之处,但没想到一一却安排得如此细致,仿佛主考官主持过很多科考的经验一般。
周洲怎么知道,这些都是李重九从一千年后,照搬而来的规矩。
周洲进入自己甲三号考棚,考生入场讲了一堆规矩,之后到了所有都安顿好,要发放试卷时,已是快到了午时。
很多考生这时候都开始医治肚饿,周洲也从考篮之中,掰开半个炊饼,放入口中,想到方才赵欣同伴欺负贺信之举,心底不由大怒。
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如此不是中了小人的jian计,当下周洲深吸了一口气,从考篮里拿去鸡蛋来细细剥着,调匀自己情绪。
当一个鸡蛋吃完,试卷已是发下,周洲深吸一口气,开始一面阅卷,一面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