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这几天,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眼底的青色让她自己看见就觉得害怕。
对于她母女俩的回来,这个家没有一个是表示欢迎的。
这些平日里对她姑姑长姑姑短的侄子侄女耷拉着脸,她的亲弟妹更是直截了当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这里既窄又小,哪里住得下她们母女?
直到她表示要把自己带回来的衣服分一半给她,那个平日里总甜甜喊她姐姐的女人才住了嘴,勉强让出一张床给她母女。
而那个情浓时抱着她喊好妹妹的表哥,她回来当天就捎信让他过来,然而都过去了好几天,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最后,她厚着脸皮进厂里去找,那个男人含糊其辞地让她回去等他,这一等,又是两天过去了。
越等越悲凉,昨天,她忍不住跟母亲又到大院门口等伍参军。
她心里想,只要他肯让自己回去,自己就真的改了,好好地跟他过日子吧,只要能让她好好睡一觉,她管他心里有谁呢?
可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呢?为什么就非逼着自己同意母亲出手下蛊呢?我是真的不想这样的啊。
覃玉霞痛苦地用枕头压住了自己的头,枕头里的臭味熏得她一阵反胃,她赶紧把枕头挪开。
她带回来的枕头让弟妹强行用这个臭烘烘、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的枕头换走了,覃玉霞心里发狠,那个臭婊子,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床前朦胧的黑影吓了覃玉霞一跳,一个“谁”字还在喉咙,嘴巴已经被堵了起来。
淡淡的月光如碎银一般,从大开的门口照射进来。
黑影不知道在她嘴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呜呜咽咽地想喊出来,身边的女儿呢喃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睡着了。
覃玉霞的心蓦地绝望了起来。
她这个女儿,只要一睡着,简直是雷打都不会醒,她眼泪瞬间滑落下来。
这时候,黑影在她脖子上砍了一下,一切都安静了。
凌晨三点,正是一个人睡意最浓的时候。
所以,伍再奇父子,轻而易举地就把覃玉霞和万老太带到了一个空旷的荒地上。
荒地里只有野草和一些低矮的灌木丛,不远处,有一座土丘,土丘上倒是有不少的高大林木。
伍再奇从车子里拿出一壶水,劈头盖脸就朝那两个女人淋了下去。
“啊……”万老太一声尖锐的惨叫声惊起了一只仓鸮,它发出了一个比万老太更加凄厉恐怖的叫声,飞快地消失在远方。
万老太刚刚叫完,覃玉霞便幽幽醒转,刚好听到仓鸮那犹如一个人受酷刑时惨叫的鸟鸣声,她打了一个激灵,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妈。
母女俩尖叫一声,抱在了一起。
第七百五十四章 死不悔改
第七百五十四章 死不悔改
(一更)
四周的树木肃然静默,惨白的月亮在云层里穿行,一地清冷银辉足足可以让人心生寒意。
“你们是谁?”万老太鼓起勇气看向不远处的两个黑影。
黑影沉默不语,却朝着她们慢慢地走了过来。
覃玉霞尖叫了一声,“伍参军,是你和伍再奇这个野种!”
刚刚从惊吓中镇定了下来,覃玉霞一眼瞥见是伍家父子,她一连串脏话就源源不断地从嘴里飙了出来,
“你们两个狗娘养的,我诅咒你们父子俩一辈子做太监,断子绝孙……”
伍参军面无表情地一脚踢了过去,硬邦邦的皮靴正好踢到覃玉霞的嘴巴,世界顿时安静了。
覃玉霞抱着万老太瑟瑟发抖。
昨天,伍参军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和表哥的对话播放了出来,她一回到城西,便遭到邻居的围堵追问。
她以前回娘家的时候一向是目中无人、趾高气扬,对邻居各种嫌弃,现在她的事情一瞬间传遍了全城,邻居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更有甚者,一些老光棍明目张胆地说,“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女人……”
“你敢要这种女人?”那些妇女嗤笑,“小心你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你看看,她不惜耍花招拆散了人家小两口,硬是嫁了过去,还把她那个丈夫玩弄在掌心二十年……”
“……”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抱着头窜回到的覃家。
这一刻,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是伍参军把她弄到这个荒郊野外,满腔的恨意涌上心头,她忘记了什么是害怕,破口大骂了起来。
没想到,那个跟她相敬如宾了二十年的男子,竟然一脚就踹了过来。
剧痛之下,覃玉霞才想起,当年这个男子在河边跟人打架时候的狠戾,她顾不上自己喉头的那一股腥甜,抱着母亲,抖得更加厉害了。
深夜的旷野风很大,吹得低矮的灌木哗哗得响,覃玉霞却觉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伍参军的一边脸在阴影中,另外一边脸却在月色里,覃玉霞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心里愈发惊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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