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娴被荣王笑得心里直发憷。
她摇摇头,声音软弱:“女儿明白了。”
自家小女儿那点儿心思, 荣王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却不认为谈得上是什么大事, 他点醒她, 她自会晓得自己错在何处。
“娴姐儿, 你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荣王沉吟中又开口道,“你不笨,应当清楚,一个锦衣卫总旗对荣王府来说有多不值一提,荣王府想要取他性命, 更是易如反掌。所以,有些傻事你千万做不得。”
赵淑娴听得懂自己父亲话里的威胁。
她却不敢反驳,不能反驳,唯有压下所有心思与情绪说:“女儿知道。”
从荣王的书房出来,赵淑娴一路忍耐回到自己的院子。
梳洗过后,她只说自己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将丫鬟婆子悉数遣退。
房间里剩下赵淑娴一个人。
她躲在锦被里,悄悄将满腔的委屈情绪释放,呜咽着哭了一场。
·
龙舟比赛结束,傅新桃和徐氏回到傅家。
因为疲惫,回到沁芳院之后,她睡得小半个时辰。
醒来仍是下午。
傅新桃估摸萧衍大约傍晚能回萧府,便在那会儿领上丫鬟去送粽子。
萧衍却未如猜想那般回府。
傅新桃在萧家等了他两刻钟,依旧不见人,唯有留下粽子先回去了。
如是又平静过得两日。
日上三竿,正在研磨药粉的傅新桃无端端收到一封来自她师兄杨正安的信。
杨正安人在京都,他们如今离得很近,偏叫人送信来。傅新桃疑惑中净过手、接过信,她起初拧眉认真去看信上的内容,字字句句看到最后,表情却变得古怪。
像在笑,又像是别的什么。
杨正安信里提的事,确实让傅新桃心情复杂。
幸好她师兄把事情说得明白,否则她非得马上赶过去仔细问问不可。
因为这封信里写着邢丽春从北镇抚司出来了。
自从那一日,邢丽春当街行刺并落到锦衣卫手里,后来被押去北镇抚司,杨正安便每天都要往北镇抚司跑。他做不了别的什么,索性在附近支起个义诊的摊子,一来找了个由头,二来也可以蹲守情况。
直到今天——
等得越久心里越不安,睡不好觉,杨正安一日比一日醒来得早。
甚至今天天不亮,他人已经到了北镇抚司的门口。
令杨正安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早,竟然会见到邢丽春。
人不知什么时候被锦衣卫送出来的,昏迷着靠在他平常支义诊摊子的树下。
那会儿已根本顾不上别的念头。杨正安一方面生怕邢丽春又被抓进去,一方面发现她身上有伤、伤势不明,害怕她情况不妙,连忙把人带回东梁河的宅子医治。
回去好好检查过一遍,他又发现,邢丽春伤得并不重。
起初瞧见的那些伤口乍看吓人,却只是皮肉伤,完全没有伤筋动骨。
他多少关心则乱。
否则彼时便该发现邢丽春呼吸、脉搏皆平稳,不似伤重。
邢丽春性命自然是无虞的,亦无中毒之类的迹象。
但这样反而奇怪。
显然,如若锦衣卫这几日是对邢丽春严刑拷打,她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状态。
那么必然是邢丽春未曾被那样对待。
这是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杨正安十分意外。
他没有多想,便觉得需要把事情告诉傅新桃。只是还得照顾邢丽春抽不出身,杨正安去不了傅家当面说给傅新桃听,不得已选择写信,至少让傅新桃知道这些。
傅新桃同样诧异于杨正新信上写的内容。
萧衍这么做,是不是多少说明……她之前猜中了一些事情?
虽然哪怕当真如邢丽春所言,萧衍是她的杀父仇人,虽然以她的能力也撼动不了萧衍半分,但显然,没有谁会当真随随便便放过一个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
这样无异于放虎归山。
傅新桃也不觉得,萧衍如今是那种盲目自信到自负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