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桃再一次震惊到有些崩溃。
然而,定一定心神,她觉察到一处说不通的地方——
如若萧衍偶遇她师兄和别的小娘子在一起,并且担心她晓得以后会难过,白天在山道上何必特意向她提起她师兄在京都?偏就那会儿不怕她要伤心要难过?
傅新桃抿唇,在脑海里重新捋一遍萧衍的种种言行,最后默默挪一挪位置,离萧衍远了点儿。她看一看正瞧着她的人,目测过距离,又挪了挪位置离萧衍更远。
萧衍也瞧了个迷糊:“这是在做什么?”
“与你无关。”傅新桃气鼓鼓,“你戏弄我,我才懒得理你。”
小姑娘轻哼一声别开脸,十成十生气的模样。
萧衍失笑:“不是说桃子好吃?”
“这是两码事。”傅新桃斜眼看他,“你刚刚说什么以为我会难过,就是在戏弄我,你根本没有这么想,也没有怕我睡不着。你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萧衍好整以暇问:“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戏弄你?”
傅新桃哼了哼却不接话茬,他沉吟中道,“记得你们以前关系一直很好。”
“那个时候,每次你从你师傅那儿回来京都,在家人面前喜欢聊你师兄,在我面前也是。你和你师兄一起学医的许多事,我还记得一二,都是你说给我听的。”
傅新桃:“……”
“有吗?”她蹙眉回忆,不敢相信,“我以前很喜欢在你们面前聊他?”
萧衍随便提起两件傅新桃学医时候和杨正安有关的事。
傅新桃:“……”
“我和师兄的关系不错是不错,但他把我当亲妹妹,我也只是把他当亲人、当大哥哥。”她小声辩解,“他有心仪的小娘子,他要成家,我自然会为他高兴。”
听她说罢,萧衍问:“那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傅新桃:“……”
“那你呢?”她把自己认定萧衍露馅的地方指出来,“既然以为我会难过,白天为什么告诉我说师兄在京都?你告诉我就不怕我伤心?萧大人,这说得通吗?”
萧衍问:“如何说不通?”
傅新桃无奈:“那萧大人且说一说这是怎么个道理。”
“有准备才不容易漏出马脚。”萧衍嘴角勾起,“万一哭出来怎么办?”
感觉又被萧衍戏弄了的傅新桃:“……”
她恨不得扑上去挠他!
傅新桃当然没有真的去挠萧衍,但却一个气恼,身形不稳,直直往下栽。
幸得萧衍眼疾手快,牢牢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回来。
从这房顶摔下去必定受伤。
傅新桃不可能不惊吓,坐稳以后索性趁机揪着萧衍的衣角不放。
看一看被揪住的那片衣角,复看一看天幕,月亮被云层遮挡住,不见踪影。
萧衍说:“太晚了,回去休息罢。”
难得有这样和萧衍惬意坐在一处,拌拌嘴、逗逗乐的机会,傅新桃不想走。
不管萧衍是因为什么找她出来,这种机会都不多。
萧衍看破她的不乐意,嘴角微翘,抬手揉揉她的发鬓:“乖,睡觉了。”
傅新桃:“……哦。”
·
苍术第二天一大早便领着仆从送了两大框桃子到傅家。
萧衍将东西送过来了,傅新桃也如自己承诺的,将其中一部分做成桃脯。
桃脯要做得好吃,工序的确繁杂。
单论煮制这道工序就需要重复三遍,每一遍需要注意的地方也不尽相同。
不过,傅新桃有独门秘方。
是往前她帮忙治好病的一位老人家教给她的。
那位老人家家中贫寒,她治病却一个铜板都不肯收,老人家过意不去,便教给她可以做出好吃果脯的办法。傅新桃以前试过,做出来的东西确实好,但太磨人,这一次是做给萧衍吃她才乐意动手。
桃脯做好装在罐子里头,连同提前准备好的茶包交给苍术。
茶包里面是用金银花、杭菊、广藿香、淡竹叶、桑叶和薄荷制成的粗粉。
五月的日头越发毒辣,北镇抚司的人时常在外走动,往年总有人不留心中暑,提前备下防暑的凉茶茶包可以少些麻烦。这是萧衍向她讨要的,还付了好些银子。
一码归一码。
桃脯是她自己说要做给萧衍吃,何况桃子是萧衍得到的赏赐,当然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