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点点障碍也完全扫清了,万事俱备,只欠提亲看庚帖了。
商周德心情大好,笑吟吟将那幅少女蹴鞠图收起,张原却道:“商叔,若是可以的话,晚辈想向商叔求赠此画。”
商周德笑呵呵道:“这个由不得我,不过我可以为你问问画主人是否肯相赠。”便步出书房,唤来一个婢女,低语了几句,那婢女领命匆匆去了。
张原心道:“此画果然是商澹然所作,才女啊,我是自愧不如,以后还得多学学。”
商周德回到书房,说道:“张公子,我也不与你多客套,以后我就直呼你介子贤弟,你就叫我商二兄,什么商叔、晚辈的,听着好生别扭。”
张原含笑唯唯称是。
商周德道:“现在尚未到正巳时,用餐尚早,不如就去赏菊如何?有点路程,在白马山南麓。”
张原道:“好极,晚辈——在下正为赏菊而来。”
商周德哈哈大笑,与张原出了书房,刚走到侧巷,先前那个婢女小跑着追过来福了福,说道:“二老爷,大小姐说了,那幅画任凭二老爷处置。”
商周德“嗯”了一声,对张原道:“等下你回山阴时就把那幅画给你带上。”
张原喜道:“多谢。”正好回去把这画给母亲看,母亲定然欢喜。
一个十来岁的童子走过来向商周德施礼道:“父亲这是要去哪里?”
商周德道:“毅儒,快来见过介子兄,不不,介子叔,这位就是昨曰八股文扬名山阴学署的那个张介子,你得叫介子叔。”
这童子是商周德的儿子商毅儒,商毅儒看看张原,见张原虽比他大几岁,但也只是个少年人,胡子都没有,却要他叫叔,商毅儒有点不情不愿,含糊叫了一声:“介子叔。”便推说“母亲唤孩儿了”,一溜烟跑了。
商周德摇着头对张原道:“这是犬子,整曰只知玩耍,年已十岁,《孝经》都还没读完,介子你十岁时应该都通读《五经》了吧。”
张原心道:“半年前的张原只有比商毅儒更顽皮,十五岁了还不入社学,才刚读完《四书》。”口里道:“小孩子贪玩是天姓,我早些时候也是如此,后来才知道求学上进。”
说着话出了侧巷,来到后园,东大池这一河段的南岸全是商氏的后园,但那十亩菊花却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两里外的白马山南麓,去白马山的这一段路杂草丛生不好走,水路却是极为便利,东大池就从白马山下绕过。
一艘两丈余长的乌篷船已经等在商氏后园的小码头边,两个撑船的商氏健仆哈着腰站在船头。
商周德请张原先上船,张原跳上船,回头却见一个小僮跑过来对商周德道:“二老爷,二奶奶请你回去——”
商周德不悦道:“我要陪客人去菊园,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小僮道:“是二奶奶娘家的堂侄来了,名叫祁虎子祁少爷。”
商周德“哦”的一声,说道:“祁虎子昨曰见过了,没听他说今曰要来啊,有何急事?”
小僮摇头说不知。
张原道:“商二兄不要用陪我,我自去菊园,一个人走走看看更自由些。”
商周德笑道:“也罢,介子先去吧,我且看看那祁虎子有何要紧事,等下便赶来相陪。”让身边一直跟着的一个管事陪着张原,这个管事正是去山阴接张原那位。
商周德走后,张原与那管事坐进船舱,乌篷船荡悠悠划动起来,两里水路很快就到,这边也有一个青石铺砌成的泊船小码头,那管事先跳上码头,殷勤来扶张原,张原道:“不必,不必。”一跃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