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叫了一会,门里面总算有了动静。
只见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头拉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灰衣仆从的头来,滴溜溜的目光在阿灵和绿绮面上一转,很快又落到她们身后的萧染和公仪音身上,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讶的神色,看来并没有预料到公仪音和萧染当真过来了。
他打量了几人一瞬,咽了咽口水,语气中带了几分惶恐道,“请……请几位稍等片刻,奴才……奴才立刻去通报一声。”
说着,似乎怕公仪音她们强行闯入,又将门给关上了。
公仪音和萧染对视一眼,决定先耐心等候片刻,若薛静仪再不开门,她们可当真要硬闯了。萧玄铮也一脸沉郁之色地站在一旁。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又开了。
这一次,两扇大门被人从里面彻底地打开来,有几名灰衣仆从从里头鱼贯而出,对着公仪音行了个礼道,“殿下,我们女郎有请。”
嘴里虽然恭恭敬敬的,但目光都只落在了公仪音身上,半分未看萧染和萧玄铮。
萧染冷笑一声,眉眼间浮上一丝清冷如雪的神色。
公仪音沉沉地打量了府中一眼,应一声,看向萧染道,“阿染,叫上萧十郎,我们进去吧。”
那仆从却是伸手一拦,面上没有一丝神情,只冷冷地看了萧染一眼,复又转向公仪音,“我们女郎说了,只请殿下入内。”
公仪音又是一声冷笑,清冷如冰棱的目光冷冷往那仆从面上一刺,嘴里说出的话像裹着冰渣子似的,“你们女郎这是心虚了?”
说着,也不看他,只看向萧染和萧玄铮道,“阿染,萧十郎,我们进去。”又看一眼萧玄铮带来的人,语声中带了丝不怒自威的肃穆,“至于这些人,不如就先让他们在府外候着,萧十郎意下如何?”
萧玄铮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朝为首之人吩咐了几句。
公仪音便不再看那仆从,神情清冷地同萧染和萧玄铮一道往薛府里走去。
那仆从不过是奉薛静仪之命行事而已,见公仪音执意,哪里敢阻拦,只得喃喃地应一声,灰溜溜地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进去。
引路的仆从一路上神情肃穆而凝重,大气也不敢出,只一味恭敬地低头垂首在前头走着。
尽管已经来过薛府多次了,可这一次起来,公仪音却觉得薛府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变得全然陌生起来,再也不是当初常夫人在时那个古朴雅致的地方了。
她叹一声物是人非,终究是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波动。
行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薛府待客的前厅到了。
门口已经站了书名神色肃穆的女婢,见公仪音一行人过来,不敢怠慢,纷纷行礼,迎了公仪音和萧染萧玄铮进去。
公仪音走进厅中一瞧,发现薛静仪并没有在厅里,面色愈发沉了下来,心中冷笑一声。
真是好大的架子!
心中这般想着,女婢已经请了三人入席,又上了茶过来,不敢多说,凝神屏气退了下去。
公仪音端起茶盏,波动着盏中的茶叶,目光也幽幽地落在幽碧色的茶盏之上,面上的神情在氤氲的雾气缭绕中看得并不真切。
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下,公仪音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第343章 心若荒芜(五更)
那脚步声带了几分虚浮,身后似乎还有杂乱的女婢仆从的脚步声。
公仪音闭了眼,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
虽然久未相见,甚至反目成仇,可公仪音还是一眼便听出了这就是薛静仪的脚步声。
她深吸一口气,沉了目色朝门口看去。
通透的日光下,她看到薛静仪正踩着金色的阳光而来,面容逆着光影,有几分看不真切,只是身上那种颓丧而阴暗的气质,却愈发地明显了,看得公仪音心中一突。
薛静仪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模样?
陌生到在她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曾经熟悉的气息了。
薛静仪带着女婢行到厅中,凉淡的目光在在场众人面上一扫,眼中有着深浓不见底的浓雾,看得公仪音心中起了几分渗人的寒意。
她的目光略过公仪音的面庞,最后在萧染面上停留了一瞬,最终还是淡淡地看回了公仪音,“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公仪音也凉淡而清冷地看向她,神情中带着静若明渊的静和冷。
“我今日为何前来,难道你不知道么?”
她心中早已对薛静失望之极,语气自然冷冰冰的没有带一丝情绪,只冷冷地睨着她,眸光一眨不眨。
薛静仪冷笑一声,反问道,“我看……殿下是兴师问罪来了吧?”
公仪音也浮上一抹清冷的笑意,“这么说来,你也觉得自己有罪?”
薛静仪瞥一眼萧染,没有出声。
公仪音咽下心中源源不断冒上来的火气,耐着性子又问,“你为什么要刺杀阿染?!”
薛静仪眼中一抹嘲讽之意浮上,“殿下误会了,我并没有刺杀她,只是不小心将她划伤了罢了。”又瞥一眼萧玄铮道,“不想萧十郎连日带人上门叫嚣挑衅,我一个弱女子,实在心里害怕,只得闭门不出。”
公仪音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带着浓浓的审视之情。
这么看来,薛静仪是打定主意不认账了。
她睨了薛静仪一眼,没有说话。薛静仪也不躲不闪地看来,眼中有着破罐子破摔的颓丧。
“不小心划伤?那你告诉我,为何你出门去个锦绣阁,也会将匕首带在身上?”
“方才我也说了,我一介弱女子,出门在外总有些不安全,所以随身携带了匕首防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