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一口气说完,凝碧阁也已近在咫尺。
秦默看着公仪音翼翼发光的眉眼,心中愈发柔软起来。此事若换了他,或许也做不到这般观察入微罢?公仪音她当真是上苍赐给他的最宝贵财富。
“阿音,你真厉害。”秦默由衷叹道。
公仪音小脸一红,“我是女子,自然对这些东西比较关注罢了。我若是要达到你这样的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秦默微微一笑,抬头看一眼高悬在顶的凝碧阁招牌,轻声道,“走吧,进去问问。”
进了凝碧阁,热情的小二笑着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
“我找你们掌柜的。”秦默淡淡道。
小二一愣,看着两人通身的气质,不敢怠慢,忙请了二人上二楼包间等着,自己去店铺后面找掌柜的去了。
掌柜很快敲门而入。
他谨慎地打量了几眼公仪音和秦默,眼中一抹遏制不住的惊艳之情。不过很快沉了眉眼,躬身道,“不知二位客官找鄙人有何贵干?”
秦默自袖中掏出一块鹅卵石大小的莹润玉牌在掌柜面前一亮。
掌柜一见,眼神登时变了,露出恭敬而肃然的神色,慌忙对着秦默行礼,“不知郎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郎主赎罪。”
秦默亮出的,正是表明他身份的玉牌。
他名下所有产业的掌柜或是老板,都由莫子瑟亲自培训过,培训内容的第一条便是见到持有此玉牌的人,务必要好生招待。因为有这玉牌的人,要么便是他们这些产业幕后的郎主,要么就是郎主极其信任的人。
能被莫子瑟看中当上凝碧阁的掌柜,此人的眼力劲自然不差。一见秦默的外貌气质年龄都与阁主莫子瑟同他们形容过的郎主对得上,当下便反应过来。而且前段时间阁主曾传信下来过,说是郎君近日到了冀州,让他们时刻做好准备,这才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必多礼。”秦默收回玉牌,淡淡道。
掌柜应一声,直起身子恭立在一旁。
“我听子瑟说,凝碧阁卖出去的东西您们都会有记录?”秦默看向掌柜神情清冷地开了口。
掌柜忙点点头,“只要是凝碧阁卖出的首饰,都会记录买家的名字和购买日期。”
“有一件从凝碧阁卖出的东西,我需要你查一查是何人买走的。”
“郎君请说。”掌柜应声道。
秦默转眼看向公仪音。
公仪音会意,清泠开口道,“那是一支碧玺石嵌宝衔丝流苏簪,碧玺石有拇指大小,质地上乘,流苏是东珠和银线串成,掌柜可还记得?”
掌柜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小的记得这支簪子应该就是近段时间卖出去的才是。”他看向秦默鞠一躬,“请郎君在此稍后片刻,容小的下去查一查。”
秦默颔首应了。
掌柜的恭恭敬敬退出了包间,又唤了人来给他们上茶。
窗台上的香炉内燃着袅袅熏香,混合着茶水的香气,一室馨香。
公仪音端起茶盏小啜一口,望向秦默问道,“阿默,你说洙妙会去哪里?”
秦默嘲讽看向窗外天寒地冻的景色嘲讽地一勾唇,“冀州她是决计待不下去了的,我猜……她应该会去建邺。”
“为何这般笃定?”
“你还记得吗?子琴查到洙妙来杨柳风之前,曾去建邺待过时间。我猜,她应该就是那段时间与天心教搭上了线,并受天心教幕后那人的差使到了冀州,以洙妙的身份生存了下来。现在在冀州,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暴露,所以必然会去那幕后之人所在的建邺。”秦默淡然分析。
“洙妙当真是北魏人?”想起子琴打探到的消息,公仪音沉吟着开口。
“十有八九。”
“对了,那日我被关在柴房中洙妙来看我时,因为以为我还在昏迷,所以言语间没有多加防范。我听到她的女婢叫她小姐。这小姐的称呼,是不是北魏才用的?”秦默精通北魏风俗,问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公仪音的话,秦默的眸色又深了几分,“你说的没错,北魏的称呼与我们多有不同。看来我需要着重派人调查一下洙妙在入南齐前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公仪音忽然又忆起一事,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怎么了?”每当公仪音露出这样眉尖微蹙墨瞳微狭的表情,秦默便知道她定然又想到了什么线索,出声询问。
“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
秦默微微挑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那日我还听到洙妙同她女婢之间的一些对话,可令人奇怪的是,她言语间将自己和天心教划得极为清楚,似乎并不想同天心教的人混作一谈一般。”
秦默眸色幽深了几分,眉眼间一抹冷色。
“洙妙的事,我会派人再查,你暂且放宽心吧。”须臾,他抬眼看向公仪音,温声宽慰,抬手抚了抚公仪音打结的眉头。
公仪音挤出一抹笑容,刚待回话,门外响起了掌柜的敲门声。
“进来。”
掌柜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本账本模样的册子。他朝秦默行了个礼,将册子翻到某一页递给他道,“郎君,已经查到了,那支碧玺石嵌宝衔丝流苏簪在十日前被冀州监军江一哲买走了。”
秦默冷凝的目光在掌柜递来的册子上一扫,上头果然写着江一哲的名字,备注的日期正是十日前,也就是公仪音遇到他的那一日。
公仪音抬头望向秦默,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心意相通的神色。
秦默将册子合上递回给掌柜,从坐榻上起身道,“知道了,今日之事,不要向他人提起。”说着,转头看向公仪音,“走吧。”
掌柜忙退至一旁,亲自恭送秦默和公仪音出了凝碧阁。
“阿默,要不要立刻派人去捉拿江一哲。”踏出凝碧阁的店铺外,公仪音看向秦默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