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转身看向芸娘她们,“你们可报了官?”
芸娘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天心教的人威胁说若是报官,被抓去的人全都性命难保,我们……我们不敢报……”
秦默沉吟片刻,“你们留在此处,没有我的人来请就不要出去,我带人出去看看。”
说着,看公仪音和荆彦一眼,走出了房间。
见她们一行人出来,院子里的妇人纷纷侧目看来,眼中满是灼灼的期待之色,尤以香娘为甚。
秦默没有说话,只留了两人在此处护着,然后带着剩下的人朝村口走去。
脚步刚动,秦默突然侧身看向公仪音,语声浅淡,但含了掩不住的关心,“阿音,你也留在此处吧。”
公仪音垂了头,睫毛覆盖住明亮的双眸,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秦默劝道,“眼下情况未明,我怕你过去有危险。”
公仪音抬了眼语声清脆,“阿默,来的是官府之人,能有什么危险?再者,万一他们想刁难你,有我在,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见公仪音面露坚持之色,且她所言不无道理,秦默便点头应了下来,让公仪音跟在自己身后,一行人往村口走去。
走到方才那老妪坐的地方时,她已经不见了,却正好见到谢廷筠从老妪身后的那座院子里出来。
他合上院门,抬头看见秦默他们不由一喜,迎上来道,“正要去找你们。你们怎么过来了?事情查清楚了么?”
“说来话长,现在官府来了人,我们过去看一看,你也一起吧。”秦默道。
“好。”谢廷筠闻言忙收敛了几分笑意,严肃地跟在了队伍当中。
“方才那个阿妪怎么样了?”公仪音悄悄问道。
“我已经将她哄进房中歇息了,暂时不会有事。不过……我看熙之的面色不太好,到底发生了什么?”谢廷筠也压低了声音问。
公仪音微叹一口气,将方才芸娘说的话简短地复述给了谢廷筠听。
谢廷筠听罢,面露惊讶之色,“这天心教居然这般猖狂?这可是明目张胆地抢人啊。”
公仪音刚要应声,却感到前头秦默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抬头一看,这才看到前方官府那群人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忙噤了声,目光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们。
那群人大概有二十来个,身着衙役服装,手中拿着佩刀,更为奇怪的是,他们的嘴上都蒙了一块白布,不知是做何用途。为首之人约莫三十来岁,服饰与他人略有不同,应该是捕头一类的职位。
他们走到秦默跟前停下,满目狐疑地打量着秦默他们。公仪音清楚地看到为首的捕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你们是什么人?”双方对峙了一会,那捕头抢先开了口。
秦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可是容城县县衙的捕头?”
那捕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冷地看着秦默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过路之人。”秦默淡答。
“过路之人?”捕头的脸色变了变,上上下下打量了秦默一眼,忽然冷厉地开口道,“这村子里有瘟疫,你们来了多久?是不是已经感染上了?若是刚来,还请速速离开!”说着,往后退了几步。
“瘟疫?”秦默反问了一句,语声依旧淡然,“我观这村庄一切正常,似乎并未发现瘟疫的现象啊。”
“少废话!”那捕头怒喝一声,死死地盯住秦默,“你这般巧言令色,是不是来了许久已经感染上了?!来人,将他们拿下!”
秦默冷笑一声,“如果我们已经感染上了,你拿下我们又有何用?到时候那些抓我们的人不是也会跟着感染么?”
捕头一呛,恶狠狠地盯着秦默,“既然如此,你们和这村子里的人一样,都需要被隔离。”
“哦?”秦默玩味地一笑,“隔离?不知道是怎么个隔离法?”
“我们会请大夫来给你们诊断,若是没有感染上的,官府会将你们迁完别的村庄。”
“若是感染上了呢?”
“感染上的,医不好就只能等死了!”见秦默一脸淡然之色,捕头愈发气急败坏,不由口不择言起来。
秦默冷冷地凝视着他一言不发,可是眼中的寒凉之色看得捕头浑身一抖,心中不由嘟嘟囔囔骂了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之人究竟什么来头?怎么光看着自己,自己就浑身想打颤?那眼神,简直跟有冰凉的毒蛇爬过自己的脊背一样。
看够了,秦默终于开了口,“没想到窦文海手下的人竟是这般执法的,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了。看来……他这个中丘县县令是不想当了啊。”
明隐村隶属于中丘县,眼前这一队捕快,自然是中丘县县衙来的人。
那捕头一听这话,浑身一凛,像见鬼似的盯着秦默,伸出手指着他颤抖着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延尉寺寺卿秦默。”
“延尉寺……”捕头先是一怔,忽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不可思议地盯着秦默,结结巴巴道,“延……延尉寺寺卿?传说中……传说中断案如神的秦九郎?!”
秦默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睨着那捕头,“没想到我秦九的名声竟然传到中丘县来了,今儿碰到的稀奇事可真多。”
那捕头乍一听得秦默的名头有些慌了神,深吸几口气终于镇定下来,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秦默几眼,“你说你是秦九郎,可有证据。”
秦默面上的嘲讽之意更甚,微微侧目看了荆彦一眼。
荆彦会意,从怀中掏出延尉寺的令牌在捕头面前一亮,语声冷冷道,“看清楚了,延尉寺令牌,现在还怀疑吗?”
捕头掩下眼神中的不甘,低了头陪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寺卿见谅。”说完,又微微抬了头,试探着看向秦默道,“不知秦寺卿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中丘县?”
“皇命在身,路过此地。”秦默没有多说,只随口答了一句,又装作不经意地将安帝抬了出来。
果然,听到安帝的名头,那捕头面上神色愈发肃穆了,低了头与身边一名捕快对视了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忧心忡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