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形形色色的人从她眼前走过,唯独不见方才那个穿银红色袍衫的男子。公仪音悻悻收回目光,心中像笼了一团迷雾。那个神秘的男子,究竟是谁?自己对他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
见公仪音怔怔地不出声,阿灵和阿素对视一眼,斟酌着开口道,“殿下……?”
公仪音将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阿灵和阿素笑笑。
“殿下,您没事吧?”阿素看着公仪音怔怔的模样,担忧道。
公仪音摇摇头,目光再度转向窗外。城门处,父皇和文武百官都已打道回府,如今路上已恢复顺畅,一切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她叹一口气,收回目光,悠悠看向阿灵阿素道,“走吧,回府。”
*
几日后,宣明殿中。
安帝扫视一眼下面黑压压站着的群臣,语气沉沉开口道,“朕近日收到冀州刺史递上来的奏折,奏折上称冀州最近多地出现百姓离奇失踪的情况,州县官员一筹莫展。众爱卿可有何看法?”
“这……”听安帝抛出这个问题,底下官员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半晌,才有人站出来呐呐道,“陛下,这百姓离奇失踪,当地的州县官员可有进行调查?”
“自然是没查到什么才上书请求朝廷支援。”安帝淡淡瞥了一眼说话之人,语气中带上一丝不满。
说话之人眼神瑟缩了一下,呐呐应是,没敢再出声。
这时,秦肃出列道,“陛下,冀州最近邪教作祟,此事会不会是邪教所为?”
安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朕也有此猜测,若此事当真是邪教所为,定要尽快查明,以免邪教势力坐大。”
底下官员纷纷出声附和,“陛下所言甚是。”
安帝往底下扫视一圈,语气沉厉道,“众位爱卿觉得,朕派何人前去冀州调查此事为好?”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却无一人站出来回话。安帝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话,余光瞟到一人出列,朝他行了个礼道,“臣认为,延尉寺秦寺卿可担此重任。”
安帝转了目光看去,见说话之人乃御史大夫刘中正,明日里为人刚正不阿不趋炎附势,不由面露满意的神色,沉吟片刻又看向秦默,“秦爱卿认为呢?”
秦默恭敬出列,行了一礼道,“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好!”见秦默爽快应了好不含糊,安帝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大笑一声,看向秦默的眼光中带了丝赞赏之意,“秦寺卿年纪轻轻便有大将之风,实乃我南齐之幸也!”
秦默淡淡一笑,“陛下过誉了。”
安帝收了些笑意,语重心长道,“邪教势力如今愈加猖狂,若此事当真是邪教所为,朕绝不姑息。秦爱卿先去冀州探明具体情形,有什么情况立刻派人上报。若最后查明了事情真相需要朝中帮助,朕定会派精锐势力前去支援。”
“微臣在此先谢过陛下。”秦默鞠以一躬。
安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秦爱卿乃为国分忧,不必客气。朕再次你金牌一枚,见金牌如见朕,在冀州其间,朕授予你便宜行事的权利。”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只因赐赠金牌的殊荣,自前朝起便鲜少有人得到过,如今安帝却猝不及防地赐给了秦默,不由让众人好一阵猜测。
主上最近对秦寺卿的态度,似乎较以前改观不少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有人欢喜有人忧,一时间殿内众人心思各异。
“微臣谢过陛下!”秦默没有兴趣去管别人的想法是怎样的,伸手接过刘邴放在托盘中递过来的金牌,不卑不亢地朝安帝道了谢,又将金牌收入袖中收好。
安帝定定了看了他一瞬,“此事事关重大,秦爱卿回去收拾收拾,尽快启程吧。延尉寺的事,着苗少卿暂时代管。”
秦默应了,又恭谨地退回了列队当中。
安帝朝身后的刘邴使了个眼色,刘邴会意,往前几步大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无人出列。
刘邴便又唱道,“退——朝——”
等安帝退出宣明殿,众臣才三三两两朝外走去。出了宣明殿,安帝坐上软辇往后宫的甘泉殿去。刘邴伺候着安帝上了软辇,躬身道,“陛下,方才宫婢来报说,重华帝姬进宫了。”
安帝眉目一挑,想了想,吩咐道,“行快些。”
不过片刻,甘泉殿便出现在眼前。
内侍缓缓将软辇放下,搀扶着安帝下了辇。殿内公仪音听到动静已经迎了出来,见到安帝不由眼前一亮,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跑到安帝面前停住随意行了个礼,语声轻快婉转,“父皇,您下朝啦?”
安帝看着面前姿容妍丽的公仪音,不由面容带笑,放缓了语调道,“重华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入宫了?”
公仪音嘻嘻一笑,眉眼间闪烁着熠熠光华,“想父皇了,便早点过来了。”说罢,略有些心虚地瞟了安帝一眼,很快低垂了头。
自从前几日在云浮山碰到那两个邪教逆党之后,公仪音便几天没有出门,也没有入宫,不知秦肃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父皇,心中忐忑,所以今日是来探安帝口风的来了。
安帝还沉浸在方才的奏折内容中,没有注意到公仪音的不对劲,自然而然地揽上她的肩头道,“走吧,进内殿说。”
两人走到内殿坐了下来。
“重华可用过早膳了?”
公仪音笑笑,“惦记着父皇这里的好吃的,所以饿着肚子就来了。”
听公仪音这么一说,安帝“哈哈”一笑,心情颇为愉悦,让刘邴赶紧去传膳上来。吩咐完刘邴,安帝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公仪音道,“重华,你这么急着一大早就进宫,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来父皇这里蹭饭吧?”
公仪音“嘿嘿”一笑,挽着安帝的胳膊道,“父皇您说什么呢,我当然不是为了来蹭饭了,我是为了来看父皇的呀。”
安帝伸出手指点了点公仪音的额头,嗔道,“还给父皇打马虎眼?说吧,前几日云浮山的事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