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淡淡瞥她一眼,“走吧。”说罢,率先带着阿灵阿素朝门外走去。
公仪楚恨恨地握紧了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放回几上,这才起身面目狰狞地跟了上去。
两人带着女婢一前一后到了前院正厅。
见她们过来,宇文渊也站了起来,目光在前头的公仪音身上停留了一刻,露出一瞬的惊艳之情。
公仪音只作不见,面上笑意不变,朝外一请,“睿王,请吧。”
“两位帝姬也请。”
三人同出了重华帝姬府,宇文渊转身看着两人道,“我这车撵颇为宽敞,不知两位帝姬可否赏光,与我同坐一车?”
公仪楚看一眼那俩华贵的车撵,想想没什么不好,嘴一张刚准备答应,却听得公仪音清冷的声音抢在她前头响了起来。
“多谢睿王美意。只是你我男女有别,贸然同乘一车到底不好,更何况,待会回府时,只有一辆车也不方便,我看,我们还是坐各自的车出行吧,不知睿王意下如何?”
宇文渊浅浅一笑,眼中幽光流荡,“那便依帝姬所言。”
公仪楚面色一垮就想同公仪音唱反调,不想公仪音一记凌厉眼刀扫来,心中一凛,忆起她方才警告自己的话,只得不甘地咽下想说的话。
“不知睿王想去哪里?”
宇文渊若有所思地看公仪音一眼,道,“听说沕水风景不错,不知两位帝姬可有兴趣同我同游沕水?”
“好啊。”公仪楚吸取了方才的教训,抢在公仪音面前开了口。
公仪音不想在宇文渊面前同公仪楚争吵,虽然并不大愿意与宇文渊同游沕水,但还是扯出一抹笑容应了下来。
宇文渊目送着两人上了车,这才上了自己的车撵,吩咐车夫朝沕水行去。
阿灵和阿素坐在公仪音两侧,神情都有些凝重。
阿灵撩开窗帘看一眼前头行驶的公仪楚和宇文渊的牛车,面露担忧之色,看回公仪音道,“殿下,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睿王和昭华帝姬都来了?”
公仪音神情亦是凝然,眉目间带了一丝沉色,“恰好撞上了吧。公仪楚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左右不过来打探打探我的情况。倒是宇文渊……”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睿王怎么了?”
“此人看上去一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但实则性格阴沉难辨,我实在想不出他今日来帝姬府找我的目的。难不成当真只是单纯地请我带他游建邺?”公仪音目色沉沉,似有隐忧。
阿灵叹一口气,“真希望北魏使团快点回去。”
“父皇的生辰还有半个多月才到,宇文渊肯定还要在城中待一段时间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想同他撕破脸皮的缘故。”
阿素也是满脸忧色,“那今日殿下同睿王一道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公仪音朝她们安慰地笑笑,“放心吧,我和昭华到底是帝姬,他不敢明面上对我们如何的。”
至于暗地里在打什么主意,那就得好好提防了。
“殿下,薛公和常夫人的案子,有眉目了吗?”听得公仪音这么说,阿灵放了些心,想到今日公仪音出府是为了昨日的案子,不由好奇发问。
公仪音点点头,“已经找到了徽娘,她也对下毒毒害常夫人一事供认不讳。不过……”
“不过什么?”阿灵瞪大了眼睛,好奇追问。
“不过她在先夫人坟前,自杀身亡了。”
“啊!”阿灵惊呼一声,很快捂住了嘴,但面上神情仍有些诧异。
“至于薛公一案,还在调查之中。”
阿灵捣蒜般点点头,似乎还沉浸在徽娘自杀的消息中没有回过神来,满脸愕然,神情呆愣。
见她这样,公仪音便没有多说,微阖了眼闭目养神起来。
大概驶了一盏茶的功夫,牛车停了下来。
“殿下,到了。”阿素的声音响起。
公仪音睁开眼,撩起车窗帘一瞧,果然见他们到了沕水边上。宇文渊已经从车上下来,正在请公仪楚下车。
公仪音自然不会等到他过来请自己,在阿灵和阿素的搀扶下自行下了车。
此时午时刚过,沕水河畔一丝风也无。日头高悬,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被湖水一反射,反而显得更热了。
公仪音不明白宇文渊怎么选在此时来游沕水。
更何况,她今日奔波了一天,到现在还未吃午饭,早已饥肠辘辘,想了想提议道,“睿王,现下虽已到夏末,但天气依旧炎热,更何况此时又是午时刚过,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你看,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等日头没这么烈了再过来?”
公仪楚掏出帕子抆了抆额上的汗珠,难得的没有反驳公仪音的意思,反而切切地点了点头,显然也热得够呛。
宇文渊却是神秘一笑,朝着二人道,“两位帝姬请稍等片刻,我已经都准备好了。”说话间,只见一艘精美的画舫朝岸边驶来。
虽不及那日和秦默所见的那艘皇家画舫规模大,但亦是流光溢彩富丽堂皇。
公仪楚一见,眼神一亮,看向宇文渊问道,“睿王,这是……?”
“这是我早派人准备好的画舫,两位帝姬放心,等上了画舫就不会觉得热了。”
公仪音微狭了眼眸,紧紧凝神着那艘渐渐朝这边河岸靠过来的画舫,突然发现在船尾处装了个类似风车一样的东西。
她心神一动,紧紧盯着那东西。
画舫越来越近,她也得以看清,原来那风车竟然将河水不断抽了上来,然后喷洒在画舫船舱顶部,河水又顺着宽宽的船舱顶檐流了下去,在船舱四周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