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她没想哭来着。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能让她坚定,自己死守着裴家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裴寓衡宽袖一放,便瞧了泪人般的宣玥宁,指腹在犹豫半晌后还是落了上去,自家夫人,哭得丑了点,脏了点,也得宠着。
“你哭甚?我是不是还得将大夫叫回来给你诊下脉?”
宣玥宁即使哭着,也能瞪他,“我不跟说了,我去给母亲做吃的,你今晚上就凑合着吃吧!”
“怎的,夫人今日的饭是不算上我了?”
“哼!”
“好了,莫哭了,咳咳。”
“怎么了,怎么了?你骗我!”
裴寓衡长臂一伸就将人拥在了怀中,“夫人,玥宁。”
宣玥宁自己嘟囔两句,而后嘱咐道:“你这次兵行险着,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待他们反应过来,且要小心,当年他们都能陷害父亲,焉知不会用同样的手段陷害你。”
“放心便是,情况不同,我们家一共才几人,他们可没有人去煽动制造诬陷我的东西,何况我的字,非一般人可学的来的。”语毕,红唇落在她的头顶。
分明是极温馨的场景,宣玥宁煞风景的问了一句,“你刚才有没有把唇脂蹭我头上?我瞧不见,你快给我看看。”
裴寓衡:“……”
他还真就低头瞧了眼,乌黑亮丽的秀发上什么都看不到,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默默松开了自家夫人,“夫人,我今儿晚上能吃些重荤的食物吗?”
“鱼和鸡行,旁的免谈。”
“好。”
裴家温情涌动,可洛阳其他人家日子过得就不那么美了。
十一皇子回府后直接将整间屋子里所有的摆件都砸了,而后处置了一批瞧见他这副作态的婢女小厮。
裴之行回府后和裴夫人大吵一架,担惊害怕的他看见屋里原本属于裴寓衡一家的东西,他都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让人全撤了放进库房。
而郑家,郑延辉震怒于敢反抗他的郑梓睿,郑梓睿本就是和裴寓衡齐名的人物,他何尝不聪明,从父亲展现的痕迹便猜出了,当年的事,郑家也有参与。
回了家,便去书房询问。
得到了郑延辉好一顿训,更加让他坚定自己想法,同时心中升起淡淡悲戚。
“父亲,你让嫁到裴家的玥宁如何自处?”
“所以我才当初那般反对他们二人的婚事,是她自己非要嫁过去的!”
“我们家,到底参与到何地步?”
郑延辉到底还是信赖郑梓睿,郑十九郎已经废了,他最爱的儿子如明珠蒙尘,未来的郑家还是要交到郑梓睿的手中,当下便跟他说了。
自家并未参与,不过是给了些便利。
可像他们家一样,为十一皇子提供便利的官员多了去了。
人人自保的情况下,裴寓衡拿什么翻案?注定是要失败的。
郑梓睿像是头一次认清他的父亲,理解宣玥宁对郑家的排斥。
他根本拦不下他的父亲,只能眼睁睁看他去裴府,劝说他们放弃翻案。
闹得轰轰烈烈的世家缴税都没有将郑延辉招来,可要给裴父翻案,他却出现了。
世家缴税不过是动了根基,可裴父案子一翻,牵扯人员甚广,不少人项上人头都不保。
能让裴寓衡打消此种想法,也算是他递给十一皇子的敲门砖。
听见郑延辉来了,宣玥宁压根没让裴寓衡出面,他们家裴寓衡身子不好,可听不得不中听的气话。
郑延辉等了半天只等到宣玥宁,往常在早朝能看见裴寓衡还不觉什么,当她出现才惊觉父女两人竟大半年没有见过了。
对自己曾想打压她逼她向郑家服软一事,郑延辉是从不后悔的。
就如同宣玥宁打定主意和郑家远远的,谁都不培养感情是一样的。
中规中矩给他行礼,而后问道:“父亲,夫君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有何话,直接同我说便是。”
“想必你也知晓,裴少卿欲要给其父翻案,你还是多劝劝他,放弃这个念头,为父是你二人考虑,你们还年轻,不知水深浅,他父亲的案子牵扯甚广,届时,你二人恐有危险。”
听着到真像是为他们夫妻二人考虑,若她不知情,或是前世的她,只怕父亲一关心,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我就是一个妇人家,不懂朝中大事,不管是对夫君还是对我,我们都希望还父亲一个公道。”
这话里的父亲说的是裴父,反而刺得郑延辉如鲠在喉。
他细细打量面前的嫡女,她的相貌随着年岁渐长,已同八郎有了分别,看着更女气些,像自己他和夫人。
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怅然,这本应是他郑家女。
“如此,你二人便做好不会成功翻案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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