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夫人自豪地食下,“善。”
第二筷,他夹给了空着的座位,“父亲,请用。”
宣夫人抬手拭去眼角泪水,“你父亲见到你如此有出息,当会欢喜坏了,好了,你们也吃吧。”
筷子纷纷夹向粽子,裴寓衡也给宣玥宁夹了一片,“玥宁,你且尝尝。”
“嗯!”
她眼眶微湿,心中便如宣夫人般激动,他们裴家走到这一步,何其不易!
微风送来花香,亦包含着庄稼的成熟之香。
春耕时种下的番薯全被从地里起了出来,裴寓衡照旧以咸满县县衙的名义收购了一部分,剩下的番薯,他们又找到了宣玥宁。
贸易区最中心的铺子重新开张,商人们排队都快从中心排到贸易区门口。
宣玥宁整日里忙着番薯的事情,数钱数的不亦乐乎,皓月坊的事情暂且全交给了雪团和高二娘,又有掌柜坐镇,她全身心投入到番薯的倒卖之中。
今年大洛各地都种了番薯,因而价格也下调不少,可这点番薯也满足不了地域辽阔的大洛所需,是以商人们收番薯的热情不减。
她才不管商人们如何去想,只管自己又收了多少钱。
这番薯种出来,原本只是想解决咸满县百姓吃不饱肚子的窘境,如今能有这样的作用,已是意外之喜。
这一波倒卖番薯过后,宣玥宁的钱盒再次充盈起来,不光是她,第二茬的番薯已经被种了下去,咸满县的百姓常常驻足在田地里感慨不已,他们也终于手里有了积蓄。
皓月坊对外卖衣除了特殊的订制,还有那适合手头钱财不多,只比裁布做衣贵五个铜板的粗布麻衣。
他们铺子里的粗布麻衣用的料子也贴肤得紧,根本不会将肌肤划伤,像这种价格低廉的衣裳,他们铺子里还有许多,比不上绸缎,又比粗布稍好一些的衣裳也有。
这种衣裳,只需要宣玥宁提供新颖的想法,画工自然会画图,从库狄蔚文那上的料子,价格更是低廉到发指,再雇上做衣之人,一件衣裳做出来只需半日。
再加上是大量生产,根本无需考虑在衣裳上添花样,做绣活,笑话,你见过谁家老百姓下地干活,还穿带绣花的衣裳,是以,看似只涨了五个铜板,实则宣玥宁节省下来不少钱。
衣裳是必需之品,咸满县有多少豪绅?不超过十指之数,除去豪绅,那生活富裕者又占咸满县人口之几?不到百分之五,这些人手笔在大方,又能有多少购买力?
再算算,除去这些人,剩下多少需求不高,终日辛苦劳作之人,几乎是要囊括整个咸满县了!
也许在未来的五年、十年后,咸满县能靠着贸易区带来的效益,让百姓们生活水平再上一个层次,可如今一切都在起步阶段。
对百姓们来说,七郎代表着裴寓衡,她皓月坊的衣裳就是比其他的衣裳扛穿还舒适,不买她家的衣裳买谁家的。
是以在百姓们手中有钱后,纷纷到她的铺子里去买成衣。
让宣玥宁享受了一把疯狂赚钱的快感,每日拨弄着算盘计算自己又赚了多少钱,她都能在梦里乐醒。
皓月坊的收益渐渐维持稳定。
洛阳的订制服务宣玥宁在忙碌番薯时,给暂停了,现下准备重新开启,正等着宫燕儿给自己的回信。
她在书房里记着这个月的账本,算出的数字,让她忍不住揉揉眼睛,嘴角的笑容是越咧越大。
那边裴寓衡下了堂,处理一个婆媳间争吵,婆婆推了媳妇一把,导致媳妇流产,媳妇要求和离的案子。
被她们在堂上吵的头痛,王虎观其脸色,劝道:“郎君,不如回去歇息一下。”
裴寓衡摆手,按着蹦蹦直跳的太阳穴,脚下不停,“先生给我信可到了?”
“到了,”王虎从怀中掏出信件,此类东西他都是贴身放置,亲手教给裴寓衡的,“郎君,信件在此。”
他摸到信封就蹙了眉,太薄了。
崔棱收他当关门弟子后,就愈发不顾自己形象,给他来信时,总爱罗里吧嗦说上一堆有的没的,还时常往自己脸上贴金,言之,拜他为师,便宜他了。
再拐弯抹角的让他好好回信,让他拿他的字出去卖,就当他孝敬了。
前阵子他收到女帝赐下的含香粽子,因淋得是琥珀色的蜂蜜和桂花浆,阳光下看似如绯色,也被称作赐绯含香粽子,可把崔棱嘚瑟坏了。
在给他的信上就详细说了,他都给哪些同僚说了此事,又强迫他的几个师兄给自己写信恭贺,还让自己回信一封,感谢女帝。
当时的信封,他收到时足有手指那般厚。
而手里这封,轻飘飘,摸之都无甚感觉,只怕里面只有一张纸。
出事了!
他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倏地停下脚步,飞快撕开信封将信拿出,一目十行,在王虎诧异的郎君声中,转身往后院书房而去。
书房中,宣玥宁放下手中毛笔,在雪团好笑的目光中,用热水洗手,虔诚般接过她手里的信件。
一边打一边说,“你不懂,这是我对飞票的尊重。”
她用手捻了捻信封的厚度,相当的满意,小心翼翼将其打开,就怕伤到里面的飞票。
可将信封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后,一张飞票也没看见。
宣玥宁:“我的飞票呢?我记得这个月可是给三品官夫人即将出嫁的女儿设计的嫁衣啊,还用了大宛国新出的料子!”
雪团在一旁为她收拾撕坏的信封,“可能是宫娘子想多同七娘说说话罢,七娘也真是,难道没有飞票,就不想看宫娘子写的东西了。”
“好啊你,都敢揶揄我了,找打!罚你今日去皓月坊收账!”
“是,我的七娘,奴婢立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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