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抱错两人的奶娘她还真不担心,青杏已经出现在郑亦雪身边,郑亦雪是绝不会让两人身世外泄的,这位奶娘如今尚有命否都不一定。
关键就在不知何处的金锁身上。
她这厢愁眉苦脸,裴寓衡背过手握成拳,他不能忍受她离自己远去,那就真的别走了,压抑着的情感喷发而出,“你可愿成为真正的裴家人?”
“嗯?”
她扬起小脸,不太明白他是何意,她现在不也是裴家人吗?
裴寓衡紧紧盯着她,看她少见的迷糊样,不禁轻声笑了起来,红唇妖艳,极尽耐心的解释,“我是指不管你是何身份,郑家都无法将你接回去的裴家人,玥宁,你现在姓宣。”
宣玥宁咽了下口水,为他展露的风姿,也为他话中之意。
“只有你冠以裴姓,才会谁都夺你不成。”
就在他话落之际,“砰!”
宣玥宁坐的椅子因她过于震惊向后倾倒而摔在地上,就在她也要随椅子摔下去时,一直就在关注她的裴寓衡伸出手去,将她从椅子上拉起,自己也随惯性向前倾倒,便半跪在地揽住她的纤腰。
这个姿势无疑过于暧昧,宣玥宁反应过来慌乱地推他,要从他怀中出来。
他手上用劲,将她禁锢住,说出了他那句,一直渴望吐出的话,“你可愿做我裴家妇?”
宣玥宁不再动作,愣愣地瞧着他,只听他声音靡靡,充满蛊惑,“玥宁,可愿嫁于我?”
多么的不真切,这个前世冷血无情的裴相,现在对着她说,让自己嫁给他。
他将她拉起,也没再管椅子,发出那般大的声响,王虎在门外唤了一句,恍惚间好似听到裴寓衡说无事,让他不要进来。
“怎么?你不愿?”
微勾着的危险眸子牢牢锁定她,仿佛她只要说出一个不字,就会像猛兽般冲过来咬断自己的脖颈。
她不愿吗?
不,扪心自问,他说让自己嫁给他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有的只是震惊和那丝丝的喜。
前世欠他的恩,早就在日夜相待下,转换为了自己刚察觉到的情。
怎会不愿。
忍不住逗他,“我若不愿,你待如何?”
裴寓衡定定的看着她,“我不同意你不愿。”
他不知自己情从何起,只知自己发现时,情根深种。
望着他目光缱绻之下隐藏着焦灼的眸,她突的就心定了,这个世间唯有她了解他,懂他身上的担子,知他心中之苦。
爱他,怜他,也想让他护她、疼她。
便道:“万一我与郑十一娘身份揭露,你,就不怕吗?”
裴寓衡低声说:“你何时见我怕过?”
宣玥宁不禁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睫毛,被他将手扣在手心,两人的手因紧张都出了汗,黏腻腻的。
“莫揉,伤眼,”他上前一步,两人之间只余拳头大小的空隙,“你可愿?”
她定下神来,反握住他的手,并没有因娇羞而垂下头,反而郑重的对他道:“我愿。”
轻笑声从他嘴中传出,“玥宁,我会护你一辈子的,万事有我。”
“嗯。”
这算私定终身吗?她就这么同意嫁给裴寓衡了?
胸腔里像是住了一百只叽叽喳喳的鸟儿在齐声歌唱,她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七娘这是怎么了?一直在笑。”雪团为她铺好炕,就走过来要为她将头发解开。
她头微微一偏,从梳妆盒中拿出裴寓衡送她的珍珠步摇,“给我梳个能用它的髻。”
雪团年长宣玥宁几岁,但到了裴家之后,一直觉得沉稳的七娘好似比她年纪都大,这会儿看见她让自己梳头,才惊觉七娘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娘子,这不孩子气都出来了。
不禁哄了起来,“七娘,该睡觉了,不如明个再戴吧?”
宣玥宁摇头,“就用这个,给我梳头,我一会儿要去见母亲,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雪团听此不在劝说,麻利地给她挽发,还特别贴心的从柜子里拿出新做的衣裳,来配那珍珠步摇。
她换好衣裳,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阿娘听到自己要嫁给裴寓衡是何心情,会不会不同意。
两世为人,就让她大胆一回。
接过雪团递过来的披风,嘱咐道:“你帮我看着昭儿和骥儿,让他们在自己屋里睡觉,无事不要去烦阿娘。”
雪团见她如此姿态,知道这是真有大事同夫人商量,人也跟着有些担忧,不知到底是何事,“七娘放心,孩子们交给我。”
她戴上兜帽深吸一口气,往宣夫人的房间走去。
宣夫人并未睡下,吃饭时,就看出裴寓衡和宣玥宁神情不对,在屋中一等,果然等来了裴寓衡。
裴寓衡人还没开口,便先跪了下去,宣夫人心里顿时一咯噔,英气逼人的脸上凝重起来,“寓衡,你先起来,有事说事,地上寒凉,阿娘怕你受不住。”
他久跪不起,说的第一句话,就足以让宣夫人抄家伙揍人,“阿娘,孩儿骗你了,在越州时你曾担忧玥宁是否同郑八郎有关联,我同你说不会,实则玥宁是八郎的阿妹,此为孩儿的一罪。”
宣夫人那听到玥宁找到亲人的喜悦和酸涩,被他这一句一罪给压了下去,人不禁坐直了,“此话何意?玥宁找到亲人是喜事,你不确定时不告诉阿娘,阿娘可以理解,你还做了什么?”
“欺骗阿娘在先,赶走八郎在后,我同他言,七娘不是他的阿妹,让他找到证据再来认亲,而金锁早不知在何处,几乎没有证据可证明,断了玥宁回郑家的路,此为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