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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瑾并未在侍郎府留饭,王崇瑞跟许宁妤一道将他送至门外。等他走后,王崇瑞语重心长地回头教训许宁妤:“为人子女,更是应当恪守本分……”

许宁妤:“?”

“你既然是陛下的人,就更不该朝秦暮楚,见异思迁——”

“父亲大人,您先等等?”见他越说越离谱,许宁妤忍不住打断,“您瞎说什么呢,编排圣上可是大罪!要砍头的!”

王崇瑞被她唬了一下,一时怔住了,随后便反应了过来,疑道:“你……究竟跟陛下是什么关系?”

许宁妤神秘一笑:“反正不是父亲大人想的那种关系。”

“哦——”王崇瑞仍不死心:“那陛下给你办什么笈礼?”

“自然是待嫁,父亲又不是初为人父,怎么还问这种胡话?”

王崇瑞被噎了一下:“嫁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父亲不去问陛下反而来问我?岂不可笑?”

……

第五十二章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许宁妤在侍郎府的生活也越发恣意。经过这些时日的种种,她跟叶怀瑾之间不必明说,双方也都相互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王崇瑞府上关系并不复杂,平日里也只是在朝堂、户部与家中之间三点一线。府内就更不必说,王夫人虽掌管内院,却不是个爱热闹的人。长女早已出嫁,也就儿子王知意活络一些,府上亦没有别的女眷。因此许宁妤在府上住了月余,日子过的也算清静自在。

当然了,除了……她这个便宜兄长时不时对她的过分“关爱”。

自打上次帮王知意解围让人解了他的禁足之后,这个她名义上的兄长实实在在的想要拿出自己的长兄风范表现给她看,可惜总是不知该何处使力。

她托着下巴点了点面前桌子上托盘里珠光宝气的一堆首饰,无力道:“兄长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价值不菲吧?”

“嘿嘿。”王知意喜滋滋的自笑了两声,十分帅气的一撩衣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二妹妹喜不喜欢?”

许宁妤点了点头,金银珠宝这些虽是俗物,不过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只是前些时日姬衍来府上的时候,王崇瑞身边的随从来寻她时曾经告诫过王知意,有关银钱的事宜。好像……府上是严格控制着这位大少爷的花销的。

托盘里的首饰样样都打造的分外精致,许宁妤随意拿出一支金步摇左右细看了一番,最终在簪头发现一处用极小的篆体刻着“暗香”二字的小小凹印,她将步摇凑近鼻子轻嗅了嗅,而后挑了挑眉。之后又重新拿出来几支,果然每支珠钗上面都有相同的标记。

“喜欢就对了!下次大哥还给你带!”

还有下次?许宁妤敲了敲眉心然后歪头看着这个实际上比她还要小上三岁的弱冠青年,语重心长:“是谁送给兄长的这些东西?”

许宁妤一双澄澈清润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知意,被这样澄澈无害的眼神盯着,王知意下意识的就要张嘴。

只是话语即将出口的刹那,脑中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转话头,嘴硬道:“谁会送我这种东西,当然是兄长买回来给你的!”

许宁妤眨了眨眼,王知意被她看的有点心虚:“暗香阁的珠钗,就算是最最朴素的素银钗子也得要二两银子,而且……最近父亲大人好像有限制兄长的花销——”她两根手指捏着一枚蓝宝石珠钗在王知意面前晃了晃,唇角扬着抹笑:“就算每件首饰都按最便宜的来算,这么满满一盘子的宝贝……兄长,你哪来的钱?”

要说先前还抱着侥幸之态嘴上逞强,这会儿的王知意才彻底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原本也不过是想在刚归家不久的二妹妹面前多多表现一番,却不想屡屡碰壁。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智商差距就这么大?

王知意颇不服气,又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于是气哼哼的起了身作势要走:“没花钱!别人送的!怎么了?!”

许宁妤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王知意的衣服:“谁送的。”

“……”王知意彻底无奈,拉着张脸重新坐了下来将头转到另一边,没好气道:“逸王殿下。”

姬冲?

许宁妤深吸了口气,心里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了想不解地问:“逸王殿下怎么会突然送你这些东西?”

“白天在春风得意楼偶遇了逸王殿下,寒暄了两句。”

“兄长跟逸王殿下竟然熟识?”

王知意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摆了摆手:“怎、怎么会?是赵太尉家的庶子,我们两人是同年,经常在各家的宴席上见,因此相熟。”

赵思佩……许宁妤又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过——

“那跟这盘首饰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思佩兄!”王知意忿忿的灌了口茶水,“我都说了二妹妹已经许的有人家了还一直问,一点都不……”

“等等……逸王殿下跟赵公子问我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

不用细想,许宁妤大概也猜的出来王知意定然是在外面不小心说漏嘴了什么,之后被姬冲和赵思佩注意到了。世子哥哥都能循着姬衍的踪迹找到她的下落,那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过早晚的事,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看来自己清静恣意的生活,大概就要这么到头了。

“唔……”王知意摸不准许宁妤心里的想法,不过看二妹妹此刻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原本不太舒服的感觉慢慢淡去,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托盘里满满的珠光宝气,道:“那这些东西……二妹妹还要不要了?”

“自然要的。”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的才是傻子,就算他们想要打什么主意,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她在内宅,想太多也是徒劳,还不如早早将这些事修书告知世子哥哥更简单一些。

……

夜里,许宁妤睡得也不很踏实,朦胧之间,感觉房顶有窸窸窣窣的轻响,她睁开眼再仔细去听时,又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两日天气放晴,房顶的积雪早在日间就渐渐消逝融化,残留的融雪水迹在夜间低温的催发下渐渐成冰。清冷的月辉之下,结了一层薄冰的瓦片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清透的琉璃。

侍郎府西跨院,许宁妤的屋顶此时确确实实暗伏着一个身影,犹如鬼魅。那影子在注意到房中之人微变的气息之时就停住了动作,明明是难以立脚的湿滑屋顶,这人却如履平地。

等屋内的气息逐渐平稳,他又等了片刻,才倾伏下身,将脚边粘连在一起的青瓦移开几片,旋即身形一闪,人已到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