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眼看着,那道身影在隐隐灼灼的路灯下,慢慢幻化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徐思娣张了张嘴,嘴里喃喃喊了声:“陆然,停车。”
然而,徐思娣实在没有力气了,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陆然没有听到。
徐思娣抓紧了安全带,扭着头,正要再说时,却在此时此刻,忽然觉得小腹陡然一阵痉挛,就跟突然抽筋了似的,她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搅动着,剧烈的抗议着,肚子越搅越痛,疼得徐思娣苍白的脸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多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要倾泻着,宣泄而出似的。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要脱离她的身体,离她而去似的。
在那一瞬间,徐思娣的心脏竟然也跟着阵阵紧缩着,她的心脏忽然剧烈绞痛着。
正在开车的陆然见她情况有异,直接在车道湍急的车流中将车子生生停了下来,身后的车主怒气冲冲的摁着喇叭,他无暇顾及,他停下车子匆忙查看,只见徐思娣忽然用力的攥紧了他的衣袖,一脸痛苦一脸心慌道:“医…医院,陆然,送…送我去医院。”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迫使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陆然闻言神色微变,他只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连番安抚,另外一只手直接将方向盘一转,直接逆行,飞速的朝着医院的方向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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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楚天酒店六十八层。
陆然抱着徐思娣离开后,没多久,一个透明的水晶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投掷着,直直砸向远处的那座透明的落地窗上,水晶杯跟透明的钢化玻璃发生碰撞后,应声而碎,透明的水晶碎片朝着屋子里各个方向飞溅,水晶杯里的红酒全部倾洒在落地窗上,在漆黑的夜空中,映衬出一抹诡异的红。
屋子里在这一声巨响后,陡然恢复成了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电梯门一开。
孟连绥险些被其中一片飞溅的水晶碎片直接击中面部,好在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做足了准备,飞快的躲开了。
孟连绥立在电梯里,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出来,似乎还在观察着,电梯以外的这层楼里,还有没有其它危险存在。
在细细探寻了一番后,这才缓缓迈出了步子。
一踏出电梯,目光微微一抬,孟连绥便瞬间被目光所及之处的这片景象惊住了。
只见整个六十八楼,就跟经历的一站恶战似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玻璃碎片、水渍、酒渍,目光再深远一些,酒红色的酒渍与鲜红色的鲜血慢慢融合到了一起,侵染在大片的水渍中,整个六十八层,像是命案现场似的,直令人心惊胆战。
要知道,厉征霆可是有重大洁癖的,他的住所,从来都是要求纤尘不染,眼前这些污秽、凌乱,在他的眼中,简直是逆鳞般的存在。
尤其,目光落到沙发上那道凌厉的身影上时,孟连绥的目光再次一惊。
然而片刻惊讶过后,孟连绥的情绪又渐渐平复了下来,因为要知道这样的景象,落在孟连绥的眼中,其实却并不算陌生,曾几何时,一模一样的这些画面,在多年以前,似乎也曾发生过一般。
孟连绥提着医药箱,漫不经心的抬眼打量着,见整个六十八层就只有一道身影,他很快朝着那道独有的身影走了过去,看着眼前那道森严冷漠的脸上满是血迹斑斑,若是搁在往日,他早就打趣了起来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只见厉征霆倚靠在沙发上,用手微微撑住了半张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重的疲倦感。
疲倦?
这个词语,用力堂堂厉二少身上,好似有些违和。
与疲倦相伴的,往往还有挫败一词。
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厉二少,不是说笑话么?
然而此时此刻,看到高高在上的厉征霆一脸疲倦,甚至有些狼狈的孤身坐在那里,除了这样的词语,孟连绥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字眼。
只定定的盯着那道身影看了片刻,孟连绥忽然淡淡道:“看来,在这场激烈的博弈中,落下风的又是咱们厉总了。”
话音一落,孟连绥将手中早已经备好的“解药”放进了医药箱,改将包扎工具取了出来,边取,边漫不经心道:“看来,咱们二少这一次怕是要栽进去了。”
孟连绥话音刚一落下,只看到一道森冷凌厉的目光直直向他扫来。
那道目光像是一柄毒箭,好像要只插他的心脏似的。
就在那柄毒箭直直向他射来,眼看着要置他于死地之际,忽然直直打了个转,最终,落到了他的身后。
厉征霆微微眯着眼,将目光落到了茶几医药箱旁边的那个白色的贝壳手包上。
孟连绥顺着看着,挑了挑眉,冲厉征霆道:“这是你的那些护卫们托我给捎上来的,说是‘小姐遗漏’的。”
孟连绥提到‘小姐’两个字时,只觉得厉征霆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只眯着眼,直直盯着那个精致小巧的女性饰品,丝毫没有要过多询问,及取来查看的意思,就在孟连绥准备无视,准备翻了这篇,将要给厉征霆上药时,只见对方长臂一伸,将那只女包取了过来,结果,伸手一探,包包里的东西忽然倾泻而出,散落一地。
小小的贝壳包里,手机、口红、粉饼等小小的物件散落一地,其中,有一支白色的长条物件与这些化妆品之类的小东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厉征霆长臂一伸,将那支白色长条物体取了过来,定睛一看,不多时,厉征霆脸上微微一怔,下一秒,他神色一变,脸上忽然阴云密布,他忽然揪住孟连绥的白色大褂,将他整个人一把揪而来过来,他忍着心里的震撼,盯着孟连绥,几乎是从后压槽里生生挤出了几个字,只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告诉我,这是什么?”
问这话时,厉征霆眼里血丝密布,可恐吓人,只觉得风雨欲来风满楼似的。
尤是跟他甚是相熟的孟连绥也被他的这番举动给生生吓了一大跳,然而当孟连绥的目光跟着投放到那支白色长条物体上,孟连绥的神色立马跟着一时愣住了。
那是一支…验孕棒?
第262章 262
医院。
赛荷赶到的时候, 只见陆然坐在手术室的排椅上,他双手搭在大腿上,微微曲着身体低着头, 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困顿,这还是赛荷第一次在霁月清风的陆然陆大才人身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大冬天里,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衬衣,走近了, 才发现他的双手, 他的衬衣上沾满了鲜红色的血迹,鲜红色的血迹布满了整片白色的衬衣, 陆然身旁还搭了件黑色的西服外套,西服外套的排椅上, 同样沾满了血迹。
看到那阵阵鲜红, 赛荷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微微一晃, 只觉得整个人全身变得轻飘飘的, 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