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征霆缓缓皱眉,片刻后又慢慢抬眼微微仰视着对方,从他这个角度,通常看到的都是人长相的缺点,鼻孔,下巴,赘肉,这个角落很少有人真正的好看,可是厉征霆抬眼后,双目却微微一顿。
只见眼中之人颇有些姿容,她明眸皓齿,秀美婉约,整个人很瘦,瘦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生了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衬托得整个人更加清丽难言,确实姿色上乘,何况这脸型,这五官,天然得不能再天然,是丝毫没有经过任何化妆品、任何化学剂污染的,肌肤细腻得有股婴儿般的细嫩感,尤其是那双纯净透亮的双眼,那样无辜干净的眼神,就像藏在深山最深处的山泉,有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
大概在生意场上待久了,越来越喜欢简单、纯粹的东西。
其实美人厉征霆见多了,女人千姿百态,各有各的美,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比眼前这人更甚的有很多,尤其,其实他向来喜欢或丰盈性感,或者明媚大气的,像眼前这样青涩得犹如完全没有长熟的青果子,历来不是他的喜好,可是尝惯了娇艳欲滴、琼浆玉液,冷不丁尝一尝略带酸涩的青果,或许也别有一番滋味。
厉征霆双目微微眯了眯,目光在徐思娣脸上打转了一圈,少顷,只冷不丁挑眉开口道:“你身上喷的什么香水?味道有些奇怪。”
徐思娣整个人原本正处在一片心慌无措中,听到厉征霆的话,徐思娣整个人怔住,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好半晌,这才有些茫然道:“我…我没喷过香水。”
厉征霆摩挲着指尖,鼻尖缓缓嗅了一下,他的嗅觉向来极好,只觉得自己整个周围围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那味道确实不像是香水味,有些生涩,有些淡雅,并不难闻。
嗅间,又忍不住抬眼朝着对方细细瞧了一眼,只见对方一身白玉旗袍裹身,白色的衣袍跟她肌肤她的身段融合成一体,隐隐有些勾人的味道,厉征霆断定这味道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想要忍不住凑近嗅一嗅,可是念想一起,又为自己的无聊孟浪微微感到有些好笑,对方看上去青涩稚嫩的很,还不知道成没成年,许是今晚喝了酒,身体忍不住有些兴奋了。
这般想着,厉征霆只缓缓闭上眼,捏了捏眉心,这时,冷不丁听到耳边响起一道犹豫的声音,只低声道:“可能是洗衣粉的味道,上次会所的熏香用完了,我便擅自做主用洗衣粉浸泡了衣服,衣服忘了熏香了,身上可能…可能是洗衣粉的味道。”
说着,对方话语微微一停,片刻后,又有些惶恐道:“厉先生放心,下次不会了。”
徐思娣微微抿嘴道。
厉征霆听了眉头微扬,只低低笑着道:“不用了,这个味道可以。”说罢,话音一转,只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这附近的学生?”
话语懒懒散散的,隐隐有些闲话家常的味道。
徐思娣万万不曾料到高高在上的厉先生眼下竟然跟寻常人一样,跟她这个服务人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心下顿时一松,看来对方并没有因为她之前的唐突感到反感跟厌恶,不过,却也丝毫不敢放下完全放下紧张,只恭恭敬敬如实道:“是的,厉先生。”
说完,便无话了。
厉征霆薄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要再询问些什么,只是,往日里历来都是别的女人巴巴费心讨好他,说话答话也极有技巧,从来不会让场面冷场,也从来不会令话题总结,眼下,厉征霆唇角微微勾了勾,只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
过了片刻,只闭着眼冲徐思娣道:“十点叫醒我,我先眯会儿。”
徐思娣忙应道:“好的,厉先生。”
从屋子里退出来后,徐思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手脚全麻了,这短短半个小时里,只觉得无比煎熬,明明对方斯文有礼,无半分逾越,无安分刁难,可徐思娣仍然紧张得手冰凉。
抬眼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对方十点醒来,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赶回去的,这样想着,徐思娣跑到后厨亲自熬了一碗粥,及备用了一列茶具及点心,为厉先生醒来做准备,只盼着对方醒来后,早些离开才好。
第36章 036
徐思娣守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双眼一直未曾从墙上钟表上移开过,到了十点整,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徐思娣缓缓走到软榻跟前,试图将厉先生唤醒。
一走近, 却见厉先生双腿依然交叠着,他脚上的皮鞋仍然未脱,他一只臂膀枕在头下,依然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微微闭着眼, 身子还保持着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连动都未曾动过一下。
鼻下带着微微鼾声,不重,其实也说不上鼾声, 就是呼吸声微微有些浓重, 一下一下,整片坚硬的胸膛也随着一呼一吸时而微微起伏。
对方明显睡得很熟, 看上去好似有些疲倦,虽然睡得熟,却睡得并不安稳, 即便睡着了,眉头都微微蹙着。
徐思娣立在软榻前,微微踟蹰, 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人唤醒,立了好一阵,想到之前厉先生的吩咐,她不敢违背,又看了眼时间,想到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等候她的陆然,他今天过生日啊,二十岁,一生中非常难得的生日,这样想着,徐思娣只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凑到厉先生跟前,轻声唤道:“厉先生,厉先生…”
厉先生眉头轻蹙,只忽然间抬手揉了揉眉心,却并未睁眼。
凑近了,忽然闻到厉先生身上的酒味愈发浓烈,徐思娣不由抬眼朝着几子上的醒酒汤看了一眼,满满的一大碗,连动都没动过一下,她知道有时候刚喝完酒并不上头,有的酒后劲足,越往后,才越醉人越难受,看着厉先生眉头紧蹙的模样,徐思娣心道怕是这会儿正上头了。
徐思娣咬咬牙,又凑到他跟前唤了几声,只低低道:“厉先生,已经十点了,该起了。”
恍然间,似乎瞧见对方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徐思娣心里微喜,忙复又重复了一遍:“厉先生,该起来了,已经…已经十点了。”
然而这一次话音将落,对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徐思娣一愣,下一秒,徐思娣整个身子一晃,腰间忽然出现一只僵硬如铁般的臂膀,紧紧将她整个人钳住,在徐思娣还压根未曾反应过来之际,整个身子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带,直直朝着身下跌倒而去。
徐思娣只觉得腰间,胸口猛地一疼。
待她整个人反应过来后,只见自己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了厉先生的胸膛上,与其说跌落,还不如说直接撞过去的,她的胸、口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对方胸膛坚硬如磐石,撞得她胸、口阵阵钝痛。
而自己的腰际却更疼,只觉得被一道又粗又重的铁链给团团钳制住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两个人紧紧贴在了一起,身子与身子严丝合缝,以一种极为暧昧跟亲密的姿势。
徐思娣顿时整个大惊失色,忙不迭开始挣扎扭动了起来,声音吓得带了哭腔,急急喊道:“放开我,放开我,厉先生,请你放开我。”
然而她无论如何挣扎,却只犹如砧板上的鱼儿似的,依旧被压制得死死,完全挣脱不出来。
厉征霆眼皮有些沉,似乎被身上的徐思娣挣扎得有些不耐烦,他只紧紧搂着对方的腰,见她不老实,大掌忽然往下一滑,直接滑落到下面,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徐思娣的臀、部,淡淡威胁道:“别动。”
说完,直接将人微微一勾,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一个翻身,便将人压在了身下,坚硬刚硬的下巴在徐思娣脖颈处微微蹭了蹭,随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又重新睡了去。
而徐思娣被厉征霆方才那个漫不经心的举动给彻底吓傻了。
她从小到大,除了上次在山上被人劫持,从未跟异性有过任何亲密接触,别说摸、屁、股这样的色、情举动,就连牵手,对视、告白这样最为青涩的情、事都不曾经历过,眼下,厉征霆那个动作一起,徐思娣整个人瞬间抖成了筛子,她整身子彻底僵直了,只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她一个举动,惹得他意乱情迷,然后——
而如今,对方呼吸慢慢平静了,又似乎沉睡了过去,可徐思娣全身仍然被那如大山般坚固的身子压制得密不透风,她被他半压着,困在了一方狭窄的天地间,完全动弹不得,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喷洒进了徐思娣的脖颈间,对方薄薄的唇瓣紧挨着她的脖颈,不过一两厘米的距离,仿佛随时都有贴过来的可能,关键是,对方那坚硬的臂膀重重的压在徐思娣胸口,徐思娣俨然快要窒息,而对方僵硬如铁般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徐思娣只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男人,对方是个成熟的男人。
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无不在朝徐思娣散发浓浓的男人味气息,这种气息热烈,赤、裸裸,丝毫不加任何掩饰,而徐思娣如今虽上大学了,却还并未成年,她离十八岁还有俩月,无论是从年龄,从世界观还是从情感上,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隐隐反感及抵触这样的画面。
可是,眼下的徐思娣就如同饿狼脚边的兔子,她丝毫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她唯一奢求着自己乖顺些,好让对方放过她。
可是,心里却依旧惊恐,害怕,无措,甚至委屈,她只抬手拼命紧紧握住嘴巴,吓得一动不敢动,只剩下眼泪无声的往下落,只能无声的啜泣着。
尤其,一想到图书管里兴许还在等候着她的陆然,徐思娣的眼泪便落得越发厉害,她想要回去,她只想要回去给陆然过生日,可命运仿佛与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很多时候,你越是奢求什么,现实却越是注定与你的梦想背道而驰,就像此刻,她只想下班,只想一路狂奔跑回学校,却不得不委身于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下,惶惶不可终日。
大概是太过害怕,太过疲惫,太过劳累,哭着哭着徐思娣的双眼皮不知何时微微拉拢着,没多久,竟然筋疲力尽的缓缓睡着了过去。
睡着的徐思娣这一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