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子用衣袖抆了抆唇角,皱着眉头把石头碗放在石台上,忍着口中,那弱水又酸又腥的味道。
南辰:“你居然喝弱水!”
舍子朝他看去一眼,好不容易那令人纠结的味道快散了,他这一提,舍子顿觉又要泛恶心,“不喝有什么法子,我们冥花若想离开冥界,就要先去掉身上的鬼息。”
觅陀说了,喝下弱水后,待一盏茶功夫,即可静心打坐,打坐一炷香时间,再去草房后面的水泉里泡个澡。
周围都是无花桃木。
染的那泉水,也有了桃木的气味,对修道去除鬼息大大有用。
可泉水太小,仅一小潭,勉强一个人可以,所以,冥村的一帮姐妹就说好了,每人轮一次,挨个来。
可冥界无光,算不来时辰,又没有日出日落,所以呀,就按弱水守卫的经过次数来算。
每经过三次,算一天。
如此算来,守卫们再经过一次,就轮到舍子了。
“可你们并不是鬼,喝了弱水,也去不掉身上来自冥界的气息。”南辰道。
舍子忍着阵阵恶心感,道:“你怎么知道去不掉?身在鬼门关,冥花一朵,不是鬼是什么?若在九天仙女的眼中,我们不就是鬼花?”
“你叫舍子?”南辰问。
舍子:“嗯。”
“你想离开冥界?”南辰又问。
舍子蹙眉:“谁不想离开冥界?冥界有什么好?暗无天日,整日里黑压压的。”
南辰唇角一扬,心有一计,道:“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舍子一楞,看向他,问道:“什么法子?”
南辰道:“你送我出冥界……哦不,只要你能把我送出冥界,我就帮你一把。”
舍子一听,眉头一皱,朝他幼小的身上拍了一巴掌,啐道:“我信你个鬼头!”
大手张开,把他攥在手里,走到摇床前,倒身躺了下去。
这张小床也是用草茎做的,两边其实原本各有一棵大树,因为正巧想在这边安房,所以,姐妹们就齐心协力,把那两棵大树给截断了。
安了房,又借着两个现成的木桩,绑成了一张可以躺在上面的小床,用来歇息。
但是,那两个木桩空空如也,不太美观,便从守卫那里借了两把鬼火,一个一边放上去,当做烛火。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保证,只要你把我送出冥界,我肯定帮你一把。”南辰窝在她手心里道。
舍子躺在上面,半睁着眼睛,慵懒的回应:“我现在还不想相信你,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搞不好,我把你送出了冥界,你立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去哪里找得到你?”
说完,她猛的睁开眼睛,仿佛霎那间,想起了什么事情。
南辰沉声一叹,“我发誓,绝对不会!”
舍子并不当真,他说他的,她做她的,起身走到一角,取了一片叶子,把南辰放了上去。
此举,南辰深感疑惑……
“你……你干什么?”
舍子一张脸,浅笑嫣然,笑嘻嘻地把树叶卷了起来,做成一个筒筒,而南辰,被卷在中间。
“喂,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
舍子:“都说了不会放你出去,还喊?我告诉你我这是做什么,我只是怕你逃跑,我会放你走的,但不是现在。我说了,这是你骗我的代价,等我把你折磨够了,摧残够了,再放你走,哼!”
攥着他,不理会他的哀嚎,又走到草床前,倒身躺下去。
口中发着舒坦的声音,“唉,冥界无光,漫漫长夜,睡一觉多好。”
说完,唯恐他逃跑,翻了个身,牢牢把他捂在衣襟上。
闭上了眼睛。
她的淡淡体香掺杂着弱水味道,萦绕在鼻间。还有那安稳的心跳,清晰可觉。
“…………”
南辰捂眼:“这位姑娘,我们如此近身,有失大雅。”
舍子仍旧闭目,抬手摸了摸口中那两颗大门牙,轻言:“你闭嘴。”
“…………”
半晌,南辰又开始说话:“姑娘,舍子姑娘,我真的想去见孟婆,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舍子闭着眼睛,朝他拍了一巴掌。
南辰忍痛,“算我求你,能不能让我出去?把我扔出去也行,我不想呆在你这破草房里面!”
这眼看,就到了打坐的时间了,各房姐妹也均无动静,料想早已开始静心打坐,若不是那弱水在胃里的恶心感阵阵翻滚,舍子应也早入了打坐。
“我在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舍子!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俩虽没上船,起码也回眸相见,算起来也是一缘,我承认,我是说瞎话了,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保证,我…………”
舍子不耐烦的起身,把他从叶中取开,南辰面露一笑,以为她不再计较想通了,谁知,被她一缕布条捂住了嘴。
舍子把他放到木桩上,对他道:“你太吵了,吵的我根本静不下心来,我静不下心来,我怎么修道?我不修道,怎么去掉身上的鬼息?怎么出冥界?怎么去看天地万物三千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