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年二十六岁了,若亲自怀孕,也急切间不可得。何况怀胎,生子,我是一只脚踏进死地去搏,何必呢?朕赐你美女,你就在别院努力育子吧。生下来的孩子,皆为朕的皇子,到时谁能继位,端看他个人的本事吧。”
祁峰手足冰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疯了?”
“有何不可?”赵熙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朕已经给你机会了。你现在该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占得住大皇子的先机。”
祁峰气得浑身发挥,侧脸躲过她抚上来的手指,“你真是疯了,能想出借腹生子的馊主意?这就是饮鸠止渴……”
赵熙冷道,“饮鸠也能止渴,过后再找解药呗,也好过被渴死强……”
原来是为了噎他这然。祁峰没话说。饮鸠止渴的事,都是他做的。前不久还服下激发内力的药,逃出行营来着。
“怎么?不和美姬们生,难不成还肖想着朕?”赵熙冷笑,“你身子本就不好,留子的事,若是被别的侍君占了先,恐怕你的地位不稳哟。”
祁峰深皱着眉,“我……真的……从未与其他女子交,沟。”
赵熙仿佛听到了笑话,冷笑。扬起眉,“喔?”
祁峰深深凝眉,面对这样焦躁的赵熙,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赵熙在屋里反复踱步,最后停在他面前,“祁峰,是你自己回来的,对不对?你既然自己回来了,又这么拧着,那朕也有得是办法板板你的毛病。”
祁峰倔强地看着她。
“死倔?”赵熙还没经验应付这样性子的祁峰,“兴许太后的种不是你的,但你肯定做过偷欢的勾当,还故意让小皇帝看见,否则他母后怀孕的事也不会把他惊成那样。”
“我没有……”祁峰气势滞了滞,艰难地解释,“摆过样子给小皇帝看,但仅此而已……”
“你既然还存着心思,要回到朕的身边,就该收敛。你说得对。朕需要你做中宫,燕祁总是我南华心头大患,收了你,便能收了燕祁,所以朕对你,决不放手。同样,你也需要朕的支持帮助你实现宏图伟业。”
“所以……”赵熙冷冷看着他,“朕的中宫不能是一只四处调情的雄雉。”
祁峰眉头皱紧。万没料到,回来面对的最大障碍竟是这样不堪。他点头,委屈又窘迫地保证,“我……收敛。”
赵熙见他如此难堪,心中也微微松动,“你再回来,不再是顾家大郎,对朕来讲,是个全新的人。朕不了解你,也无法信任,你不能希望太多。”
祁峰湿了眼睛,却不能不承认赵熙说的是实情,他郑重点头,“我明白,我收敛,你放心。”
“以前犯的错,朕懒怠追究,朕只当你是燕的摄政王,入了册的待选侍君。身上既流着燕祁的血,就有蛮荒的脾性……毕竟你们燕祁的男子,都与畜牲无异。”
祁峰窘迫地垂头。
“赐卿这个。”赵熙拿出一把小锁,玲珑小巧,有繁复带子相连,“若非朕要幸你,否则一生不会给你解开,你戴上前,要想清楚。”
祁峰不明所以地将锁拿起来。研究了两下,明白了大概。这东西他没用过,却也见过不少私奴身上都带过。他吃惊地看着赵熙。
赵熙也看着他。如果连这样也能接受,是该感慨他的真心,还是感叹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祁峰并不能读心,他眼中全是那把小锁。如此折辱,却也不是不能承受,他可以用祁峰之名回到她身边,还有什么不足的?他倔强地床上跪起来。一夜未得释放,难受得紧。他当着她的面,自己动手。
赵熙的角度看到他饱满的额上,有微微汗渍,亮晶晶的,耳垂脖颈都微微红,诱人之极。他极专注地闭上眼睛,体味着倾泻一瞬的快,感,微微喘息。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将锁齐腿根儿卡住,刷刷两下将繁复的带子在腰腹上穿插束紧。精巧的小锁精钢制造,咔咔几声,轻脆锁紧,锁孔都贴着肉皮儿,无法外力破拆。祁峰平静地拨下拔下钥匙,还给她。
赵熙吃惊地看着这样决绝的人,果然是个全新的祁峰,她或许并没有好好去了解这位崭新的中宫。
祁峰也垂着目光,长睫微微颤着,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赵熙扶了他一下,他顺势坐下来。刚戴上的东西束缚着他,让他感到不适,略略皱眉。
“去吧,上外面思过吧。”
祁峰没作声,很硬气地自己下床来,就穿着中衣走出房去。
赵熙随着他背影追到门外去。素色的身影,就在天井里扑通直跪下去,声音之大,听着都替他疼。这几日,他的腿都是肿的,膝上都破了皮儿,昨夜按着他在床上,布料还将结痂磨破,由于她也累了,睡前还没及给他上药呢……
赵熙的指尖还挂着那冰冷的钥匙,眸光缩成一个灰暗的点。
赵忠走过来,躬身,“陛下……”
“嗯,时辰差不多了,备马。”赵熙点点头,收回那点子脆弱,让下人给她换骑装。
赵忠退下。路过天井时,他看了眼跪在中庭的人。
那人做了五年府中正君,一朝死遁,让陛下伤心至今。他怎么也忘不了,正君去世的那段日子,陛下的癫狂,忘不了替他承受了雷霆风暴的顾夕。如今,这个人摇身变成了燕祁的摄政王,又回到了陛下身边。陛下变得更加癫狂了。赵忠隐隐觉,陛下的暴怒,含着对这位正君的怒气,更对那位未知在哪里的顾大公子的执念。
陛下处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关键时期,能否顶得住这样巨大的压力?把得住南华,控得住燕祁。太子一党能否连根拨除,朝上能否肃清异已,这一切,都要靠陛下精心布置思虑。而这些私情私爱,陛下若能像今天这样,放得下去,狠得下心,他还是喜见的。
赵忠越过正君身侧,牵出马,径向门口去了。
赵熙上了马,亲卫们无声地跟在后面,也上了马,出了院门。
四面都是乱卷的风,撩起她的长衣。
她是陛下,是一国之君,手握四海,可又能怎样。事情得一件件筹划,所倚仗的,无非是一些亲近之人。能真心为她的,丝毫不掺杂念的赤诚之人,她已经分辨不清。每每回顾周遭,处处都是权益倾辄。她周旋期间,只觉索然无味。
赵熙甩了甩头,罩上风帽,提了口气,夹马腹面,向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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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侍郎李清晏捧着几本文书,走过正殿前。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从后面追上来,“李侍君慢走。”
李清晏转回头,见这个太监比较面生,“小公公从哪里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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