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当值,就赶紧回我帐子里歇个觉去,这马栏四处漏风,你待这儿做什么,看着了风寒。”赵熙低声,语气又责备又宠溺。
顾夕笼在赵熙熟悉的温暖里,深垂着头,那迅速染红的耳朵,直蔓延到脖颈。
赵熙想伸手抚一抚他的脸颊,那里一定开始发烫了。
顾夕慌忙抽回手,潦草地抱拳为礼,一转身跑掉了。
赵熙负手,看着几乎驾轻功飞遁而去的人,挑唇而笑。
小皇帝看着两人互动,有些傻眼。
“那位是……”
“他是朕的侍君。”赵熙笑着收回目光。
小皇帝脸上的神色,惊诧,遗憾,难以置信,一瞬间阴晴不定,煞是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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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宝帐。
顾夕进来时,常喜就等在帐里。
“她几时来的?”顾夕一边急急脱外袍,一边问。
“刚到,在前营,崔将军去了,同陛下讲了事情,陛下才到后营来的。”
顾夕点点头,估计是崔是跟她讲了自己的计划。
“快点,给我拿个厚点的外袍,”顾夕忙忙地催常喜给他换衣服。
“要去哪?”赵熙挑了帘子,进来。
“啊?”顾夕愣住。常喜微笑着躬身行礼,悄悄退了出去。
赵熙负着手一步步走进来。
顾夕退了半步,弱声,“我……想出北口探探路去。”
“你不是不当值吗?”赵熙提醒他。
顾夕惊讶抬头看她,原来他与小皇帝说第一句时,赵熙就在左近。想到小皇帝与他说的内容,顾夕又红了脸颊。
赵熙下了朝就快马往这边赶,如今欣赏着顾小爷难得理亏气短的神情,她直觉得呛着冷风在马上颠了好几个时辰,还真是值得了。
尤其顾夕现在未着外袍,素色的中衣右衽,薄薄的衣料下,线条流畅的肌肉线条,随他动作轻轻浅浅地浮现。赵熙能想像得出,衣料下干净的身子温暖,柔韧……她眸色沉了沉。
“我可真有点后悔让你入营了。”
“怎么?”他在暗卫营做得不好?
赵熙似笑非笑,“夙夜值守,好几天连面也不朝一回,若是知道夕儿对差使是这么个上心的人,当初,该早把你放过来。”
顾夕瞧她不咸不淡的神色,就知道她说的是反话,“不是,我……”他舌头打了个结,“臣侍……”
“嗬,还记得是我臣侍呀。”赵熙挑眉。
顾夕红着脸,“自然。”他舔了舔唇试图解释,“那个,昨天夜里……”
赵熙摆手,“别说什么无令擅动的官话,你不喜待在宫中,我明白。”
顾夕话被堵住,他急急地分辩,“不是……不是不喜欢宫里,你在哪我就陪着你……”
赵熙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重,她叹气拉住顾夕的手。她是皇上,纵使专宠,也不可能后宫只放一个人。后宫有林泽,李和宋,虽说那三位祁氏皇子也封了侧君,她决计是不会碰的,但是她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进新人。天子的后宫,先于情,爱的,是牵着的朝局的利益勾连。顾夕本就聪明,看了顾相的图后,就更能理解。可再睿智的人,也无法左右自己的情感。其实顾夕这回来北营,与她上回推雪巡营的情况,何其相似。是为大局,但也有私情。
这样真实的顾夕,让赵熙又欣慰又心疼。
顾夕感受到她的低落,回握住她的手,放轻松了语气,“昨夜你在宫宴上拖住小皇帝,我就能到他的车队里翻拣东西。”顾夕挑起唇,“看,咱俩配合得多好。”
“夕儿……”赵熙舒出口气揽住她的小侍君,贴心贴意,真诚温暖,这就是她的顾夕,“照这么讲,幸亏是夕儿体查朕心,才避免我华国百姓再被外族骚扰喽?”
顾夕笑着挑眉,无旨擅动的罪算马上就掀过去了。赵熙被这个小机灵逗乐,又气又笑,促狭地把手伸进顾夕的里衣里,“快招,你是不是终究口不对心。”
顾夕敏感地红了脸,往后躲,“哎,何况……你身边可不是我一个人,你若起兴再纳个谁,头一个着急的,也不应该是我吧。”
一语道出,赵熙也愣住,她叹出口气,心里有些涩,“是啊。”
顾夕这话说得非常中肯。林泽是贵侍,李和宋也比顾夕位份高。她不去担心那几个心里不高兴,却只盯着顾夕。还说顾夕为这事让她烦心,实际上她是担心顾夕会伤心失意。她纳了三个侧君,还得要顾夕若无其事的,确实有点霸道。不知这样的自己,是否让顾夕也有些烦心。
想通了这一节,赵熙长长舒了口气。
顾夕垂下目光,用力揽了揽她。她注定不是他一个人的,初时他义无反顾,只觉得只要爱了,就一切都可以克服。可实际上,克服这些需要用很大的力气。若是让一年前的自己来看现在的他,一定认不出来了。
顾小爷长长叹息,展臂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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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赵熙拉着顾夕一同沐浴。
赵熙坐在内帐屏风后面,看顾夕沐浴。她的淋浴步骤比较简单,浴完了就好整以暇地看顾夕出浴。
美人出浴,总是赏心悦目的。已经有半个月没抱顾夕了,暗卫营武卫长需要轮值,顾夕连着值夜,赵熙真挺后悔把他放到暗卫营的决定。
“快点,还有什么?”看着常喜一道一道程序下来,赵熙忍不住出声催,“那个礼则,上回夕儿是不是多抄了几份?过后用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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